那小儿一看这招不灵,登时软语相求:“大爷,您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下次还敢了。”
“饶了你,下次还敢?!”
燕霞客都笑了,四周围观的人也都哄堂大笑。
那小儿面红耳赤:“不敢,下次不敢了。”
燕霞客也懒得为难他,这一路见多了惨绝人寰之事,这点小偷小摸他心中已经难有波动了。
一松手让你小儿溜走,手一翻起,几个五颜六色的荷包就被他捏在手里。
“一两都有的多!”
燕霞客掂了掂,笑了:“正好够某家吃上一顿酒菜!”
拿出银钱丢了荷包,燕霞客径直走进最近的一家酒楼,张口就道:
“酒家,打一两银子的酒来,再来二斤下酒菜!”
酒楼人不少,效率却是颇高。
很快,燕霞客面前已经摆了一大桌子酒菜。
“菜还勉强,酒也还可!也不算辱没你了!”
燕霞客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眼前一炷燃香已经化作青烟消失。
他有些好奇都城隍会如何帮自己,但却也还是静下心,筷落不停,酒杯不闲。
待到燕霞客酒足饭饱,桌面之上已经滴米不剩。
而这时,一个其貌不扬,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坐到燕霞客对面。
那人上下打量了燕霞客几眼,面无表情道:
“跟我来,我家主子要见你!”
燕霞客略有几分醉意,一拍桌子:
“带路!”
那人脸色一黑,却没发作,默不作声的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燕霞客晃晃荡荡的跟在身后,随着那人走过几个街道,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之中。
小院之中,几个精悍的蒙面人提刀挎剑,还有一个包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神秘人垂手而立,而院落老树之下,石椅之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者。
那老者约莫花甲之年,身上虽穿着寻常衣衫,却遮掩不住一身贵气。
那老者看向燕霞客,微微点头:
“不愧是文武双状元,果有豪迈之风!”
却似是知晓了什么。
燕霞客眸光深处微微一缩,却是认出了这老者是谁。
赫然是当朝太子。
那位被熬死了曾祖,祖父,父亲,如今已经年逾花甲,据说已经命不久矣的太子。
这位太子据说睁开眼就已经是太子,如今,已经做了足足六十多年的太子了。
“尔等都下去吧!”
老者一摆手。
其他人都有些犹豫,却也不敢违逆,皆是躬身退去。
只留下那全身笼罩在内的神秘人一动不动。
燕霞客也不在意,径直坐在那太子对面,大马金刀道:“我要进皇宫!”
他懒得理会面前之人是不是太子,是不是别有目的,自己又是不是被人利用。
他想要做的很简单。
替那些死在其肚子里的千千万万冤魂讨一个公道!
“快人快语。”
老者微微一怔,面色郑重道:
“皇宫虽然戒备森严,进去也是容易,只是其中尚有天意教的高手,却要小心。”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
老者掏出一张地图,指点其于夜晚几时几刻于哪个方位进去。
之后,燕霞客一拱手,走的潇洒。
那老者微微回礼,目视其离去,不由感叹:
“真豪杰啊!”
百多年时间,发现炼丹内情的人不少,然而真的敢出手的人却没有几个,如今,更是一个没有了。
得见燕霞客,他心中都不由泛起涟漪。
“可惜,多半要死,难以功成。”
神秘人轻叹一声,身上披着的黑衣缓缓消失,却是一个身形高大,方眉阔目的大和尚。
“尝试了或许不成,不尝试,就永远不能!老东西活的太久了,他每日要吃百人血肉,每年要以皇室嫡系换血,一百二十年,一百二十年了啊!”
太子面色冷硬,带着浓烈至极的恨意:
“如此大凶魔,竟被称为千古圣皇,可笑,可笑啊!”
大和尚不再说话,心中却也泛起一丝怜悯。
这太子,根本就是那老皇帝留下的种猪,为的就是延续生命,一年一个嫡系子孙,一百二十年,纵然是六代人,每一代,也足足要有二十人成为那老皇帝的‘血包’!
岂能不恨?
此时日落西山,夜幕渐渐垂流。
燕霞客不止哪里摸来一壶酒,靠在皇宫十里外某处高楼的屋檐之上,饮酒等待。
酒很烈,他心中火焰很高。
千千万万的人。
他们是谁的父母,谁的子嗣,谁的心尖尖,谁的顶梁柱?
他们或许迟早会死,却不能是被人当做丹药,连皮带骨,连血肉带魂魄都让人吃了!
当啷~
某一刻,酒壶坠地。
燕霞客飘然而去,随着垂流夜幕,混杂在微风之中,倏忽就是里许,前后片刻不到,已经摸进了皇宫。
他早已跨入温养,本命虽未成就,却也不是一面围墙可以挡住。
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