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深叹着气,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
“你说的我知道了。”
就这样?
看着起身就要转身离去的肥胖背影,裴元华按耐不住了:“公良大人,便如此置之不理吗?!”
他无法理解,城隍之敕封对于城隍来说何其之重要?
有人要染指敕封,这老胖子怎么就能如此的淡定?
难道他早就知晓了?
“不然又如何?”
公良深回头看了他一眼:
“府君不在了,七爷八爷也指望不上,我等若是出手,付出小半数损伤固然能灭了天意教所有分舵,可然后呢?”
裴元华面色一滞。
“元神真人的怒火,谁来承受?”
公良深微微摇头:
“他如今贵为国师,扎根龙气国运之上,纵使同为元神之辈也非他之对手,他若执意出手,都城隍或许能保住我等州城隍,未必能护住尔等。”
裴元华沉默片刻,再度开口:
“若如此,我等出路何在?天意教行事如此,我等香火日渐衰落,纵使如来院胜了又如何?不过是换了一个门派罢了,如此下去,与等死何异?”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少见的带有一丝迷茫。
人也罢,妖也好,其修持根植于天地灵气,而他们等城隍却无法摆脱香火之力,眼看敌人步步蚕食,是何等的不甘?
“会有转机的。”
公良深倒背着手,土员外也似走出香火镜的范围:
“我们能做的,只有等了.......”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与画面一同消失在香火镜之中。
等?
等多久?
裴元华木着脸怔立原地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
“你等的了,我却等不了了......”
他的寿限只有八十年了,那公良深少说还有两百年,他或许能得到转机,但他却等不了。
长叹声落,他拂袖收起香火镜,踏步走出大门,唤来一众小鬼:
“尔等听令!速去将本城隍的拜帖送往清水县,南雁县,永修县,余干县,淮扬县,石头城,平江县.......请诸城隍前来,就说,本城隍要宴请他们,事关生死!”
“啊?”
一众小鬼,老鬼面面相觑,城隍之间的宴请再正常不过,州城隍也不会干涉城隍之间的同僚聚会。
只是,这一口气将梁州大半城隍都请来聚会,这谁顶得住?
那州城隍怎么可能允许?
“快去!”
裴元华怒目圆睁,一声暴喝吓的一众小鬼屁滚尿流,仓惶退去。
一众小鬼皆散去,还剩下的一个老鬼有些头皮发麻,胆战心惊的问道:
“城隍大人?您这是要造反吗?”
“滚!”
裴元华一脚踹开这老鬼:“滚去给我通禀正合府去!”
“哎呦!”
那老鬼被踢得滚出十多丈,惨叫着退走。
这下,偌大的城隍府邸一下变得空空荡荡。
“唉!”
裴元华眉头紧锁,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等不了了.......”
若无安奇生,他也只能等死。
但是到的此时,他也只能搏一搏了。
只要能活。
哪怕将整个梁州大山统统移来,也在所不辞!
.......
主持梁州天意教分观的贾安死了,似乎也没有影响到什么,天意教的香火仍旧旺盛,每日里都有无数信徒膜拜,或奉上金银。
归来之后安奇生也不再有其他动作,也不催促那裴元华,每日里或是静坐入梦,或是修行诸多道术,闲暇时间指点着一只手凝练了炁种的萨五陵修行,不时也指点黄狗修行。
更多时间,则是体悟着天地磁场的变化。
人体小太极,天地大太极,阴阳日月同样轮转,四季五行同样更迭。
诸界道路皆有不同,正如久浮界的体系无法与皇天界相对应,他自己汇聚三界之所长而成之体系,也无法与此界相对应。
按照此界的划分,他属于本命,然而他的积蓄太过雄厚,纵使入梦那长临道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随着天地磁场的熬炼,他的体魄,法力仍旧一日一变,丝毫没有感受到此界修行人所说的‘瓶颈’,似乎这样下去,永远没有入道成真的一天。
不过,他也不在意此界的所谓境界,力量与日俱增就足够了。
修行若只在意境界,也颇为无趣。
日起日落,月升月降,不为任何人停留。
一晃,却已经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日,安奇生自静坐之中醒来,只见夜幕之下,一道阴影缓缓垂流而来,化作两只小鬼。
两只小鬼又敬又畏拱手行礼:
“这位真人,我家城隍请您前去赴宴,说是您的要求,他答应了!”
“嗯?”
安奇生稳稳点头,随这两只小鬼而去。
以他的境界自然不必入梦,**行走于香火之路也丝毫无惧会被损坏肉身。
听着抬轿小鬼哼哧哼哧的声音,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