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问,道长可入了六狱魔宗?”
云东流眸光闪烁。
“老道孑然一身,不入任何宗门。”
安奇生回答的更利落。
无论前世今生,玄星还是久浮界,他都不曾加入任何宗门组织。
“第三问......”
云东流身子舒缓下来,拿起酒壶小酌了一口:
“你我不过数日之缘,道长何以将两个小家伙托付给我?”
安奇生微微一笑,特别真诚:
“因为你是个好人。”
来到久浮界数月,他真正信任之人除了两个小家伙之外,也只有云东流了。
即便是已然被他施展了夺魂大法的白仙儿,都不如云东流更值得他信赖。
因为,这是个真正的好人。
至少,他的前半生,是个当之无愧的好人。
“好人.......”
云东流咀嚼了一遍,心中升起一丝感叹。
只觉面前这交往不过几日的老道士,无比的懂他。
呼~
他一下站起身,抱拳,平静道:
“命在,人在。”
“好!”
安奇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杯落,人已消失。
........
七轮红月照耀当空,夜色黑红夹杂,说不出的诡异绚丽。
夜幕之中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孤独的行进着。
“咳咳!”
马车之中,黄甫脸色苍白,轻轻咳嗽两声,嘴角都有血迹扩散。
他是真的自断心脉,否则根本瞒不过薛潮阳这样的大高手。
不过此时虽然心脏绞痛,浑身乏力,黄甫的心中却很是安稳。
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却也终于摆脱了那是非之地。
“大人,您醒了?”
赶车的中年汉子微微松了口气:“您还是太冒险了,若一个不小心,您可就成了自杀了。”
“若是旁人,自然把握不好这个度,但你家大人是谁?”
黄甫挣扎着起身打坐,吞服一粒丹药后,面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十一年前,我黄某人就是以此法躲过此劫的。”
“您这又是何必呢?有薛大人在,区区一个未成气候的魔头,又能有怎样的危险?”
马车夫微微摇头。
虽然跟随了黄甫多年,但他还是极为不理解自家大人的小心谨慎。
谨慎也不是这样的。
“你懂什么?”
黄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脏绞痛稍缓:
“你我自小跟随师尊学艺,虽然你不通望气术没能成为师尊弟子,但对于诸位师兄弟还能没有了解?
我资质不比师兄们,长相也不让师尊欢喜,何以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不就是因为我足够谨慎吗?”
“此番回去,监主怕是饶不了你!十一年前,监主将你吊起抽打了十个日夜,你忘了?”
马车夫摇头不已。
“归小二你住口!”
黄甫脸皮一抽,气的心肝一震发疼,险些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你也不想想,若非你被师尊分配给本大人,你岂能活到今日?”
“您说得对,您说的都对。”
马车夫叹了口气:
“若是被吊打的只有您一个人,我想来是无所谓的。”
“你不懂。”
黄甫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鼓荡着护持在断裂的心脉之上:
“王上太过急躁了,近些年来,师尊终日郁郁,便是因为与王上有了分歧。本该一战平三国的南田山会猎败了之后,王上就已经变了.......
他想要快,但有些事,本该是千秋之计,他本该为后世打下基础,却想要千年之计一朝成........”
黄甫心中很是担忧。
大丰的脚步迈得太大了,问题绝不仅仅是武林。
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诸多封疆大吏,无数乡绅地主,乃至于大丰那冠绝天下的数百万精锐大军,才是大丰真正需要面临的问题。
近些年,风调雨顺,无有外敌扣关,民间已经有很多人饿死在这一个个丰收之年了。
大丰,大丰.......
马车夫静静倾听,不时长鞭轻甩催动马匹。
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晓,黄甫并不是真的无用之人,相反,他的眼光,望气术,是真正得了钦天监主韩尝宫的真传的。
否则,仅凭胆小,就能在一次次的大战之中活到现在?
可惜,他太过谨慎,除了他师尊韩尝宫之外,这些话,也只有他一个人听到过。
黄甫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才又叹了口气:
“锦衣卫,东厂,六扇门近些年来权势滔天,行事也越发酷烈,即便每每能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但迟早还是会激起武林公愤的.......”
“你或许不知,那薛潮阳此番慢慢吞吞的行动,是在酝酿........”
时至如今,黄甫都有些不敢相信。
薛潮阳居然已经大胆到明目张胆的坑害武林人士了。
他难道忘记了,那些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