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的脆弱都被方寻看在眼里,他蹲下身来与牧野平齐,语气也是放轻很多,小声安抚着牧野:“我不走,我就是往旁边站站,给校医腾出个地方帮你检查。”
牧野点头,却还是不肯松手。他动了动身子面向方寻侧身躺着,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紧紧握着方寻的手腕。
最后方寻只好蹲在牧野身边静静地看校医为他检查。
牧野呼吸急促的症状已经有所好转,他现在问题出在右耳。突发性耳聋让他右耳暂时丧失听力,仅仅靠着左耳捕捉外界的声音。
“他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参加比赛。”校医抬头看向方寻,随后又低头询问牧野,“要不然等会儿的比赛别比……”
校医话没说完,就听牧野说了声:“不行。”
牧野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他声音虚弱却坚定,一点退出比赛的意思都没有。他认为方寻特意来看他比赛,现在连文柏教练也在,他不想在他们面前丢脸。
见牧野态度坚决,在场的人都没再劝他。像他们这种搞体育的人思想很执拗,方寻虽然不怎么看体育赛事,但也不可能一眼都不看,所以多少见过一些带伤参赛的体育选手。
方寻肯定是支持牧野,不过担心也是有的。忍不住将手按在牧野肩膀上捏了捏,他轻声嘱咐:“牧野,比赛归比赛,尽力而为就好,身体才是最重要。”
牧野“嗯”了声,之后一直在更衣室休息。他右耳虽然还是听不见,不过耳鸣声已经消失,现在顶多辨别声音是从哪边而来有些费劲。
之前也只是跟室友说自己赛前焦虑,牧野从没说过他患上突发性耳聋的事情。现在三个室友围在他身边,左一句右一句的,全在控诉他不够坦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他们说。
才刚缓过来没多久,牧野真的受不了这么多声音在他耳旁响起。他捏捏眉心,有气无力地说:“让我静静。”
“行行行,你静你静,我们先出去。”陈弘扬拽着林凯和张源往外走。
方寻跟在后面,他才刚迈上两步,就听身后的牧野说:“方寻哥,你陪我待会儿。”
“你怎么区别对待呢?”林凯损牧野一句,却不忘帮忙把门带上。
一时间更衣室只剩下方寻和牧野,周遭静得可以。
方寻没说话,只是坐在牧野身边陪着他,过了好久才跟他说:“你刚刚真快把我吓死了。”
如果牧野真出了什么事,方寻会非常自责。毕竟在劝说牧野参加比赛这个事儿上他算出了一份力,他肯定不希望牧野有事。
“我没事的。”牧野轻飘飘地说出这四个字,用这种语气也是不想让方寻责怪自己。
他转头看着方寻,说:“你在这陪我,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可能是牧野说话的表情很坦荡,让方寻完全感受不到暧昧的气氛,他全当自己的陪伴对牧野来说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对朋友的依赖。
就像受伤的动物,也会本能地发出求救信号,依赖救治它的医生。
两个人静静坐了半个多点,牧野缓得差不多了便得热身做做赛前活动。不过起身时还是有点儿发晕,他脚步踉跄差点撞到身前的衣柜。还是方寻眼疾手快地拽住牧野,才没让他摔个跟头。
就是两个人现在的姿势不太对劲,方寻此刻被牧野压靠在衣柜上,防止牧野身体下滑,他双手扶上牧野后背,把人抱得又严又紧。
牧野发晕的这几秒钟,头垂在方寻的肩膀上。他的鼻尖和唇贴着方寻的脖子,能闻到方寻身上的沐浴露味。
他想,方寻今天出门前一定洗了个澡,所以清清爽爽的,味道很好闻。
方寻哪里知道牧野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察觉到牧野的唇贴在自己侧颈,也能感觉得到牧野温热的呼吸萦绕在颈间。
除了刚刚为牧野紧张,方寻不记得自己的心脏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跳动得如此剧烈。他浑身的毛孔好像也因为牧野的呼吸全部打开,从脖子到手臂起了层鸡皮疙瘩,喉头渐渐发痒。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太对劲,方寻很想推开牧野。但想归想,方寻最后还是没敢动弹,只是小心翼翼地问:“牧野,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牧野点点头,他强站稳身子,就是有些留恋方寻身上的味道。
看牧野这个状态,方寻不太忍心让他参加比赛了。
似乎看出方寻的忧虑,牧野反而开口安慰上方寻,说:“方寻哥,你别担心,只管为我加油就行了。”
方寻抿下嘴没说话,他见牧野打开衣柜准备换衣,心里叹了一口气。
牧野脱上衣的时候两个人都没什么避讳,要换泳裤时牧野动作一顿,低头咳嗽一声。
“那个……我转过去,你换你的。”方寻发现牧野耳尖通红,立刻背向牧野。
他尴尬的同时又有点想笑。按理说大家都是男的,长着一样的器官,没什么好避讳的。但此刻的气氛又说不上来的怪异,搞得他避讳或者不避讳都很奇怪。
又可能是更衣室过于安静的原因,牧野换泳裤的声音方寻听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揉下鼻子,方寻清清嗓子掩饰此刻的尴尬。待牧野换好泳裤之后转身看向他,方寻真的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