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舒却仍是斯文地笑,微微俯身,像是忠诚地单膝跪在女王面前的骑士:“糖糖,你先坐下,这样处理脚踝处的扭伤更方便些。”
唐棠顿了顿,还是乖巧地坐在了软椅上,软椅的高度适宜,她的视线刚好略微高于宴清舒的些许,是一个略带稍微俯视的角度。
而宴清舒,则是不急不缓地用那条月白色的薄毯盖住了少女纤细雪白的腿部肌肤。
唐棠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宴清舒的用意。
如今正是盛夏,睡衣的款式本就单薄,清凉的丝绸制成,长度只到膝盖下,若是直接低头处理脚踝扭伤,极容易让人产生被冒犯之感。
而宴清舒的一系列动作,虽然简单,却巧妙地避开了这一方面,而且坐在软椅上的姿势,显然要舒适许多。
若是他愿意,是真的能在细节之处做到万分的妥帖和细心。
唐棠有些失神,却被脚踝处传来的轻微酥麻感唤回了思绪。
“宴清舒!”少女的嗓音里染上了说不出的难为情和羞郝。
入眼即是一片牛乳般的白,细腻而晃眼,少女精致的足被青年握入了掌中,纤细脆弱的脚踝被仔细地打量把玩。
因为紧张,原本极为秀气的足弓成了月牙般的弦,线条匀称娇美,贝壳般圆润小巧的脚趾受惊般蜷缩。
青年维持着单膝及地的姿势,冰冷的镜框下,浅棕色的瞳孔似乎翻滚着粘稠压抑的墨色-欲望。
但当他抬眸轻笑时,却又是一片波澜不惊:“糖糖,怎么了?不必在意,我是一名医生,只是简单的处理扭伤罢了。”
他无奈地解释,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上了那片洇开的红色,声音添上了几分难以辨别的哑:“这样触碰,会感觉到明显的刺痛吗?”
他一本正经地问询,反而让原本羞郝的少女有些不自在起来。
也许正如青年所说,不过是普通的医生处理扭伤罢了,之前医务室的护士不也是类似的动作吗,究竟在别扭什么呢?
唐棠忍住了挣脱的冲动,抿了抿娇艳的唇瓣,小声说:“不碰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有一点隐隐的酸疼。”
“嗯,好的,我明白了。”宴清舒敛着眸,略带薄茧的指腹缓缓地在少女纤细的脚踝边缘逡巡,动作极轻地摩挲,引来一阵难以控制的酥麻感。
但没等少女再出声,他已然放开手,垂眸从医药箱中取出一瓶乳白色的药膏。
少女小巧嫩白的足,被珍惜地放在了青年的腿部。
唐棠甚至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足下的温热,有节奏的筋脉跳动声音。
宴清舒的身形匀称,肌肉却是紧绷而充满力量,与他本人的温文尔雅气质并不相符。
乳白色的细腻药膏被均匀地涂抹至那一片洇开的红色,青年的力道不轻不重,唐棠只觉清凉之意覆上了脚踝,随之而来的,还有轻微的疼痛以及不可忽略的舒适感。
都说认真时的女性是极美的,其实男性亦然。
从唐棠的角度,能看见宴清舒精致的侧脸,冷白色的肌肤如玉,视线专注,细细的金色长链小幅度地在耳侧微微晃动,偶尔折射出浅金色的光。
“好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宴清舒旋上了药膏瓶,将其重新放入了医疗箱中。
他准备起身,却可能是因为维持单膝跪地姿势过久的原因,身体有些僵硬,身形一晃。
唐棠下意识接住了他。
少女玲珑的指尖与青年微凉的指腹相触碰,两人的距离触手可及,唐棠甚至能透过那副冰冷的金丝镜框眼镜,看见青年浅棕色的眸色,浅淡却又幽深。
“不好意思,谢谢。”
一触即分,宴清舒强行压抑了眸底翻腾的深幽欲-色,面上的笑容仍是平静而温和的,嗓音的沙哑却有些掩饰不住。
唐棠侧身移开了视线:“没关系。”
宴清舒的笑意愈深,他起身后退,又朝着少女伸出了手:“糖糖,你可以试着起来走两步。”
“嗯。”
唐棠点头,却没有搭上青年骨节分明的手,而是自己站起身,试探性地走了几步。
宴清舒不愧是享誉国际的名医,原本脚踝处隐隐的痛感,此刻已经彻底消失了踪迹。
她回身,真诚地感激道:“宴清舒,真的很谢谢你,你真厉害!”
“不客气。”宴清舒笑意浅浅,缓缓摩挲着指腹,似乎在回忆之前那柔软至极的触感。
半晌,他将月白色薄毯和折叠好的软椅都重新放入了医药箱中,主动提出了告辞。
“糖糖,脚踝处的药膏可以等明早直接用清水冲洗干净即可,晚安。”
“晚安,好梦。宴清舒,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谢谢。”少女笑容嫣然,眉眼弯弯,满是真切的感激。
宴清舒回笑,身形修长,离开的脚步从容不迫。
直到下了楼梯,回到属于他的寝室之中,他将医药箱放在了桌上,摘下了那副金丝镜框眼镜,才展露出完全不一样的姿态来。
若是说戴上眼镜的他温和似暖玉,那么离开了眼镜的伪装,那双浅棕色的眸中,暗黑深幽之色便毫无顾忌地倾泻而出,再也无法隐藏。
幽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