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
顾姣重新坐了回去,她回握四叔的手。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四叔,只能用这样稚嫩的法子去安抚他此时的心情,看着四叔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重新落在她的身上,她继续握着他的手,抿着唇犹豫一会后,方才轻声问他,“你还是要去开封是吗?”
“嗯。”
赵长璟垂眸看她,“我不能不去。”
不管是因为这一桩没有结束的案子还是何丞锡突然的枉死,他都得去一趟。
他知道现在开封很危险,也知道她不想让他深入险境之中,但有些事,他没办法答应她。他无谓做懦夫还是英雄,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故交好友枉死,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到她的鬓角,再一路攀上,覆在她的头顶,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我们可能要提早分开了,等到了开封,你跟梁大明他们继续去往金陵,路上别再停留,等我解决完开封的事就去阮家接你。”
这是两人几日前就已经决定好的事。
那会顾姣并未反对,可如今,她却毅然决然地摇头,“不,我要跟着你。”
“姣姣。”赵长璟蹙眉,“开封现在是什么情形,我也不清楚,何丞锡突然离世,恐怕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我并不在京城,届时开封重重危险,我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跟着你。”
顾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可以平静一些,不要太小孩子气让四叔操心,“何大人出事,肯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届时不管是你进开封也好,还是留在开封查案也好,肯定不容易。可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个途经此地游玩的人,有爹爹的腰牌在,肯定没人敢拦我,而且……四叔,我见过那位何夫人,她跟我二婶是同宗姐妹,我有法子进何府。”
“何大人既然是死在何府,那查清楚这件事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去何府,四叔,我能进去,你让我跟着你。”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忍住红了眼,“我知道我太小太弱,很多事都帮不上你,我也知道没有我,你也能查到,可是四叔,我不可能在明知道你会有危险的情况下,还心安理得跟个没事人一样离开你。”
她努力睁着眼睛,想抑制眼泪坠下,可眼睫扑朔几下,眼泪还是跟断了线的珍珠掉了下来。
赵长璟看着她哭得鼻尖都红了,到底不忍,他多的是法子让她留在船上,可他家姣姣心思一向重,看不到他必定会胡思乱想,轻叹一声后,他抬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等到了开封那边,一切听我的安排,不准轻举妄动,更不准为了我深涉险境,听到没?”
他怕她为了替他查案冒头出事。
顾姣连连点头,红着眼睛向他保证自己没他的吩咐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翌日清晨。
船只抵达开封。
船上的人经过一夜都已经知道赵长璟的身份了。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知道进开封要做什么,一群人都变得沉肃起来。
他们是顾云霆最得力的亲信,别看他们平时插科打诨,有时候还匪里匪气,不像个好人,可关键时刻,他们从不掉链子,将士知道服从命令,如今顾云霆不在,顾姣就是他们的主公。
何况如今小姐让他们听命的还是他们一向崇拜敬仰的赵大人。
他们自然不会有二话。
顾姣一行人没有立刻下船,他们船只停靠的并不是开封城最大的码头,而是一处偏远的地方。
有人先去城中打探情况。
其余人则继续留在船上看守。
肉眼可见这些平日懒散的亲卫此刻都变得认真起来,一个个停靠在船上的每一处,确保可以及时查探外面的情况还不被人发现。
陈洵领着人过来的时候,就被人拦下了。
即使他拿出了代表着赵长璟护卫的腰牌,这群人也没有立刻把他们放进去,最后还是曹书下来了一趟,带着陈洵上去。
曹书笑着和底下的亲卫说“辛苦”,带着陈洵上去的时候,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压着嗓音问陈洵,“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何大人怎么突然死了?主子不是让你们好好保护何大人吗?”
陈洵已经两夜不曾睡过了。
他的精神已经紧张绷到了极限,也许轻轻推他一下,就能让这个男人彻底倒下,可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
他哑着嗓音回答,“何大人怕被人发现端倪,不肯让我们进府,我们只能在外面守着。”沙哑的声音已经快听不清了,勉强说完后,他握紧手中的佩剑,声音又轻了一些,“主子他……是不是很生气?”
“你说呢?”曹书瞥他一眼,“主子这么多年交过几个好友?他能把这样重要的事交给何大人,可见何大人在他心中地位不一样。”
“知道何大人离世,主子一夜没睡,你……”
满腹的话在看到陈洵灰败的脸色,到底还是停了下来,他没再多说,只抬手拍了拍陈洵的肩膀,“先上去再说。”
抵达三楼。
崖时和弄琴都站在甲板上。
崖时依旧还是平时那副样子,弄琴的脸色却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