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朝管家所谓的请求,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拿捏威胁,别看话说的好听,只要他们敢不答应双方立马撕破脸。
他真拒绝了朝管家,那他们也别想囫囵身体回去,朝管家让壮汉先行就是存了提前运送财宝的心思,防止他们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同时此举也可守住出口,一旦他们不从,就是死也要死在墓里。
反正,他们本就是盗墓来的,杀几个人完全可以赖给盗墓贼,朝管家愿意虚与委蛇假意恭维他们,还是惧怕他们狗急跳墙,能不费兵卒、心平气和让人把事办了,何苦闹得里子没里子、面子没面子。
江湖,从来都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自古以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岳观潮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心中已然有了结果,他拉过岳二炮看向朝管家:“敢问朝管家指的是何事?”
“岳先生,可知老东家的病状!”
嗷嚯……完蛋~
朝文顺曾经告诉他们老太爷的病症,朝家太爷衰老太过是中了北朝禁咒,只是朝家没主动再提话茬儿,他也不好去过问,眼见朝官家提起此事,他心中咯噔慌张暗道不妙。
“自然知道,朝东家提起过这件事,管家这是什么意思?”
朝管家拱手后叹了口气:“朝家要求的,正是这件事。”
岳观潮看向他,一字一句斟酌道:“据我所知,朝家太爷已经被千年灵药控制住病情了,难道他的病情又严重了。”
朝管家摇了摇头:“千年灵芝也只能压制一时,只要停药必定复发,而且会比以前更凶猛,人的老化也会加快,这些年太爷需要的千年灵芝越来越多,说明他的情况一直在恶化,只是灵芝补充及时,这才勉强保住他的命。”
“如果一直衰弱下去,会变成什么?”
岳观潮迫切想知道结果。
朝管家指着城楼,脸色神秘又无奈:“跟那些陪葬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朝家其他长辈一旦衰老死去,皮肤会迅速干枯如皱布,而后身体里的油脂水分脂被挤出皮肤,外皮在水油渗透下好似报泡发的粉条儿,从干瘪迅速恢复鼓胀,作为一具蜡油湿尸彻底固化,哪怕下葬数年依旧不腐不干!”
我茓……那一旦被禁咒惩罚,岂不是会变成陪葬阴尸的一部分,岳观潮仔细琢磨着朝管家话中深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至于再骗人。
如此看来,朝家太爷是被答寅尊选中的殉葬阴尸!
这个说法,渗得众人后背蹿起麻意,他们方才还把财宝清空了,要是这老皇帝死后真有灵,还不活刮了他们!
“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岳观潮也不再废话,既然都已经被捧上高位,他想顺坡下驴何其容易,不如先答应下来。
朝管家见他应承此事,脸上忐忑转为虚假笑意:“东家素有孝心,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想让老太爷恢复正常,或许还要从海东盛皇这里找找线索。”
“朝管家,未知全貌也拿不准主意,我只听东家提起过朝家的祖训,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尽数告知,我或许能找到线索。”
他本来想问问,朝老太爷为啥手那么欠,要挖老东家北朝贵族的墓,仔细一想这种问法太欠揍,索性斟酌用语,尽量说得文雅,这事儿毕竟事关老太爷以前的经历。
“说来话长,我就给诸位长话短说。”
朝管家示意岳观潮坐在清空的胡榻上,看向众人娓娓道来:
渤海国灭前,海东盛皇答寅尊在宫中设宴,曾经问过朝家开姓祖朝道陵一个问题。
本王死,子与朝家何以生,朝奉天官奉渤海宗室累年,祚不存,彼安待渤海之陵。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直白:
本王去世后,你和朝家怎么活下去,朝奉天官侍奉渤海皇族多年,如果国祚不存,你们又会怎么对待渤海王族的陵墓。
朝道陵明白,朝奉天官与渤海皇族绑定太深,几乎成了寄生关系,皇族存在还好说,一旦渤海国灭亡,他们这些掌握前朝陵墓的人,将成为渤海皇族墓最大的敌人。
渤海王此刻问出这个问题,分明是对朝奉夫子产生了异心,假如回答得不好,等待朝家的将是提前灭族之灾!
海东盛皇能强迫工匠与孩童殉葬,想来也不会在乎陵墓中多几百个死人,若想继续存活,就要打消答寅尊的疑惑——也即是保证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盗掘渤海皇族墓!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相当困难,假如朝家只是空口白话表忠心,答寅尊未必会选择相信他们,只有付出真筹码,海东盛皇这才会真正相信他们,放下杀意。
这样一来,朝道陵就被海东盛皇一步步推到绝地!
最后,答寅尊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言朝家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成为渤海北族守墓人,要么就被下旨合族殉葬,将渤海皇陵的全部秘密都带进地下龙泉城。
朝道陵毫无疑问选择了前者,成为渤海皇陵世代守墓人,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他们必须要服下答寅尊从北族找来的禁咒秘药。
这种秘药在平时不起任何作用,只有他们进入渤海王族墓,才会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