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了一声便吩咐了下去,眼见一招错满盘皆输,形势发展成如今这般,完颜宗璧只剩懊悔的份儿。他欲言,锦瑟却推了下剑锋,完颜宗璧气恨不已,心中却已然知晓,这回的差事他是彻底办砸了,想到前不久他才刚刚战场失利,令父皇大失所望,如今这么点小事竟也办不好,定然更不得父皇欢心,这一切尽皆毁在姚家姐弟身上,一时间他怎能甘心,便由着气氛僵持,不肯服输,又想着锦瑟万不敢真正杀掉他,便猛然抬手握住了那剑锋,一面往外推,一面怒声道。
“给本王杀!”
他如今拼了,总归此事已然败落,他是一定要担父皇惩处的,若刘三波死了,他即便被父皇重罚,左右也不会伤及性命,罚的越重父皇将愈念着他这份功。可若闹成这般,他却依旧没能杀掉刘三波,那父皇只会对他彻底失望,觉着他无用,他累及父皇也遭受世人非议,父皇岂能轻饶了他?!
锦瑟确实不敢真将完颜宗璧杀掉,她心里也清楚今日之事除了完颜宗泽他们谁也无法震住场面,剑锋被完颜宗璧抓着依,锦瑟心一跳,却也只能闭了眸子,轻叹一声,任由完颜宗璧挣脱她的钳制,只祈祷着完颜宗泽能在他们还撑得下去时赶回来。
完颜宗璧挣脱她一面往自己人的风向退,一面回身冲着锦瑟便是一脚。只可惜锦瑟早便防了他会有此一招,在他挣脱的瞬间已飞快地往后退了数步,她边退边紧攥剑柄,那剑锋便不可避免地划过完颜宗璧的掌心,倒疼的他惊呼一声忙松了手。
见完颜宗璧已挣脱,又有他下令在先,登时众兵勇便动了手,杜知章忙令义军抵挡,保护锦瑟等人,一时间兵戈交错和惨叫声便冲天而起,不过瞬间这原本静谧无声的馆驿竟就成了修罗场。
可也是在此刻,响起了马蹄声,接着院外又冲进一队人来,那当头之人,骏马矫健,金辔玉鞍,一路飞冲而来,卷起一缕雪沫,寒风掀得他肩头玄金大氅上下翻卷,他冲进月洞门勒缰而立,身下骏马嘶鸣一声,几乎人立而起,接着那马儿因嗅到了血腥味而突突地打起响鼻,兴奋难耐,似已等不及去冲锋陷阵。马上之人,轻扯缰绳,带的肩头落雪簌簌飞扬,肃静的目光却透过风雪直逼众人,这来人却正是完颜宗泽。
随着他控缰立马,院外又有数十骑飞冲而至,此刻院中正混乱,厮杀声一片,而马蹄声骤然响起,自便引得众人皆不由望去。这一望众人便皆瞧见了完颜宗泽高居马上的沉肃身影,一时间两方皆愣,兵戈稍顿。
完颜宗泽周身散发出迫人的威严来,目光似利剑高悬,森冷迫人,巡视院中,让人瞬间便能感受到那股如瀚海风暴般的压力,这种叫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令四周为之一静,两边人马竟就鬼使神差地都停下了攻击。
完颜宗泽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巡视一周方才落定在了完颜宗璧身上,薄暮下完颜宗璧瞧不清他的神色,唯见他唇角轻轻一勾,形成一个峻冷无比又讥诮几许的弧度来。
完颜宗璧清楚这一局他是彻底完了,已再没了半点喘息的机会。而此刻完颜宗泽深眸一抬,总算开了口,道:“公然诛杀有功之臣,破坏朝廷安定,三哥是要造反吗?!”
完颜宗璧闻言再度咬牙,早先他不敢说是奉命而来,此刻事情办砸便更不敢言了。他无言以对,完颜宗泽目光已逼紧那些执着兵器的兵勇们身上,再度扬声道:“禹王私动兵戈,自有父皇裁决,然尔等本王现下便有权处置镇压。本王现在再给你们一个自行认罪的机会,若然还不知悔悟,皆已扰乱朝政,谋逆罪就地论处,尔等想个清楚,省的动起手来怪本王不念旧情!”
他言罢手中寒剑锵然出鞘,裂光碎雪,随之身后数十骑皆抽剑而立,剑芒映亮了一方天地,骇人冰寒。
完颜宗泽的这队亲卫兵皆是随他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精锐,个个以一当十,锐不可挡,如今形势已然呈现一面倒。院中死域般的静,唯有那风寒之声呜咽作响,但完颜宗璧所领众将显然都不是傻子,这会子如真动起手来,他们便是死都没个好名声,当即便有人识时务地扔下了手中兵器,随之兵器落地声此起彼伏。
完颜宗璧面色铁青,只眯着眼盯着完颜宗泽,完颜宗泽回视于他,眸中映雪冷光一抹,幽深无痕。
见完颜宗璧的人皆已放下武器,完颜宗泽方才瞧向屋中,目光在锦瑟身上稍停,落在刘三波身上,抱拳道:“孝南王若然还信得过本王,可否令大家也放下武器。”
今日若非锦瑟,他们几人的命只怕都要交待在此,完颜宗泽被骗出城去,显然根本不知完颜宗璧此举,闻言刘三波点头,冲杜知章示意了下,义军这边也收了武器,一场硝烟便这么结束。
却在此时那江宁府陈知府方才领命匆匆而来,见院中情景尤且装出一副惊慌不知模样,上前冲完颜宗璧和完颜宗泽分别见了礼,完颜宗泽不由挑唇瞧着他,冷声道:“陈知府的觉终于睡醒了?”
陈知府被他盯得额头冒出虚汗来,垂头躬身,不敢言语,完颜宗泽已不再搭理他,吩咐人请大夫扶刘三波等人回去。这厢好容易兵勇皆散,锦瑟才被柳嬷嬷扶着出来,完颜宗璧却依旧站在院中了冷冷地盯着锦瑟。
完颜宗泽上前一步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