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说什么?!
谢少文的话在姚锦玉耳边不停地回荡,他说他要休妻,他竟要休妻!
姚锦玉猛地反应过来,尖叫一声瞪向锦瑟,怒目指着她道:“姚锦瑟,你毁我!”
锦瑟见她一双眼睛充血而狠毒,却是淡淡的笑了,舒适地往大引枕中又靠了靠,扬眉道:“姐姐,我们彼此彼此,承让承让啊。”
姚锦玉闻言面色狰狞地爬起来,她欲扑向锦瑟,却闻锦瑟又道。
“武安侯,谢少文,这男人已是我姚锦瑟用厌用弃了的,姐姐既稀罕扔给你便是,只是如今他恨死了你,怕是姐姐已不敢接了吧?”
“姚锦瑟!我杀了你!”见锦瑟一脸轻描淡写的轻蔑和清高,姚锦玉暴喝一声便欲往床上扑。
“够了!姚锦玉,你若聪明这会子便该想想如何补救,等谢少文真将一纸休书扔到你的脸上时,只怕几年的心机才真是白费了!”锦瑟目光也沉冷了下来,冲着已宛若疯子般的姚锦玉厉声道。
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姚锦玉停下动作,也顾不上去想锦瑟怎会如此好心的提醒自己便匆匆地往外冲去。
是,要快想法子,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还有谢少文的骨血,他不能,不能就这么休了她,大锦有律法的,妻有孕夫莫休!她会有法子的,不会叫姚锦瑟就这样得逞了的!
眼见姚锦玉跌跌撞撞地冲出去,锦瑟这才瞧向还跌坐在地上,已被谢少文踢得丢了半条老命的孙嬷嬷,轻笑道:“孙嬷嬷这般衷心,你的主子定然也会将心比心地对你呢,嬷嬷不追你主子去?”
孙嬷嬷闻言喘了口粗气,这才缓缓站起来,瞧向锦瑟道:“姨娘不必挑拨离间……本以为是螳螂捕蝉,却原来那蝉竟是黄雀扮的,姨娘好高的手段。只是姨娘为了叫我们少奶奶入套,竟是连亲生的骨血都狠心丢弃,便不怕他做了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孙嬷嬷说的没错,这确实是锦瑟设下的套,那夜到上房去侍夜她已想好了要玉石俱焚。姚锦玉得意忘形,认定了她不会向谢少文低头,却料不到这次她没能如她的意,当夜便叫柳嬷嬷塞给了谢少文一个荷包。
姚锦玉隐忍多年,又如何不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发泄多年的委屈?她今日叫蒹葭去请人,姚锦玉果真便盛装而来,她言语稍加刺激,姚锦玉就口不择言,丑态尽出。
既是要扮那贤良淑德,既是在下人们面前装那疼爱妹妹的假模样,姚锦玉此番来奚落她,又怎会叫一众丫鬟跟着?没有丫鬟在外把风,可不便叫受邀而来专门听墙角的谢少文将她的窝心话听个正着?
锦瑟见孙嬷嬷沉着脸控诉地瞧着自己,却是笑了,扭头又捧起先前放下的手,她一面翻开一面轻声道:“孙嬷嬷也不必诈我的话了,谢少文不可能去而复返。”
孙嬷嬷见锦瑟这般,恨恨得又瞪了锦瑟一眼,这才耐着浑身的疼痛奔出去自寻姚锦玉不提。
人去屋空,一场好戏便这么落幕,骤然的死寂令锦瑟手中执着的书无力脱落,她睁大了眼睛猛然将被子拉起死死捂在脸上却仍压抑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
文青……姐对不起你啊!
柳嬷嬷和蒹葭早已被这一出突来的大戏给惊住了,两人虽是对锦瑟衷心,可实都不是多厉害的人物,衷心有余而手段不足。
锦瑟在姚家时和姚锦玉像一母所生的亲姐妹一般,甚为要好,姚锦玉作为姐姐对锦瑟是关爱有佳,甚至姚锦瑟的母亲吴氏对锦瑟也是和蔼可亲,在物质上从未苛待过锦瑟,甚至对锦瑟比对姚锦玉都要好上许多。
所以柳嬷嬷和蒹葭一直和锦瑟一样,都觉着吴氏和姚锦玉是极好的人,便是锦瑟被毁掉清白,她们也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从未察觉不妥。
直到锦瑟进了侯府,姚锦玉也处处关心,事事包容,显得极为大方容人,甚至一度姚锦瑟觉着对不住姐姐,整日活在对姚锦玉的愧疚中。
姚锦玉的变化是在近半年来才开始的,来的很突然,处处给锦瑟使绊子,事事寻锦瑟的错处。锦瑟早先还只当是自己多心,吃亏多了这才慢慢思索反省,她本便不是笨人,只是心思没用在内宅之上,又先入为主,只当吴氏和姚锦玉是好的,如今一反思却渐渐地察觉出了种种真相来。
可锦瑟对自己察觉出的事,从未对柳嬷嬷和蒹葭吐露过,故而柳嬷嬷和蒹葭听了方才姚锦玉的话简直是如遭雷击,整个都愣住了。
姑娘当初被毁清白竟不是意外?!小少爷的死竟然也是遭人谋害?!
柳嬷嬷和蒹葭愣过神时屋中已曲终人散,只剩下锦瑟压抑的哭声,眼见着锦瑟捂在被子发出声声呜咽,柳嬷嬷和蒹葭也失声哭了起来。
半响锦瑟才缓缓停了哭声,她拉开被子面上神情已恢复了平静,见柳嬷嬷和蒹葭围上来,锦瑟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双拳,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了。走了这步棋,她便可以去寻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弟弟谢罪了。
锦瑟想着便拉了柳嬷嬷的手,道:“嬷嬷,莫哭了,嬷嬷若是怜惜我,有件事我却是要求上一求的。”
柳嬷嬷闻言见锦瑟一双眼睛哭的红肿,神情却又极为认真郑重,忙抹了眼泪,道:“姑娘你说,但凡是老奴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