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惊道:“你怎么了?”
雍亲王胤禛道:“我没事,你动动手脚看看有没有哪里疼”
白哥蹙眉道:“你骗人!”摸黑就抬手去寻他的手,果然听他喉间微微吸了口气又迅速压下去,手间已经是一片粘腻。
白哥心头一抽,知道他多少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忙低头想去撕自己衣摆下的布料,手扯不动就把布料衔到牙齿边用力扯开一个口子再嚓一声撕下一片来,小心翼翼去摸他的手掌,摸黑的给他一圈圈裹上,两人倒显得出奇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
黑暗里,她离得他很近,低着的头几乎像靠在他怀里,两只纤细的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大手,有些微微的凉。他好像能闻到她颈间发肤上的气息,那种他最熟悉的气息。奇异的是,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却毋庸置疑是他四年来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去摸她的发辫,内心全是柔软。
“还有哪里受伤了?”白哥简易的给他包好,推下他摸着自己头的手,又问道。
雍亲王胤禛摇摇头,想起她看不见,又道:“没事,皮肉伤罢了”
白哥向四周张望一下,忽然发现他们被疯狂的马车带到这荒郊野岭的漆黑一片,她就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雍亲王爷坐在地上唠嗑这么久,觉得自己现在才开始害怕真是不可思议。
“王爷……”
雍亲王胤禛知道自家的小东西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了,因为她每次一紧张就爱叫他。
“嗯?”
白哥听他口吻仿佛还有几分从容自在,实在是大为受不住。
“我们现在怎么办?往哪里走?”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地待一夜吧。
雍亲王胤禛唔了一声状似忧心道:“喏,马车没了,这里离府里和园子都太远了也辩不明方向,乱走反而危险,如果侍卫不找到这里,我们怕是要在这熬到天亮了。”
白哥一听,脸都白了。“不会吧!这儿会不会有狼?”
雍亲王胤禛往四周看看中肯道:“有可能”
白哥有些不自觉的往他身边挪了挪,咬唇轻声道:“那侍卫什么时候才能找来……”
雍亲王胤禛本来是逗逗自家小人儿,结果一听这久违的语调和声气,最是让他过不得的。他伸手把她整个拥进自己怀里,捏捏她耳垂低声道:“傻瓜,有我在怕什么”
白哥反射性的就推他,结果他嘶的吸了一口气,她又不敢用力推了,他执拗的要命,她也只好安然。关于她叫白哥,他认错人这句话她已经讲过无数遍了,连再说的力气也没有了,况且荒郊野地的叫放开给谁听呢,他反正是不会听的,搞不好真把狼招来就不好了。
她有些无力的在他胸前闷闷道:“可惜没有火石……”
就算没有野兽,秋天的夜里也会很冷,她应该害怕的,但他对她的态度,他胸膛里的心跳声很有力也很均匀,仿佛身处殿堂一般的从容,却奇异的安抚了她的心。
雍亲王胤禛胸口震了震,他们家云烟虽然记忆没了,人还真不傻。他爱怜的用下唇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低声道:
“怎么没有?”
而后,白哥就目瞪口呆了,她不知道一个金枝玉叶的王爷也会做这些,她又哪里知道这个男人强大的动手能力一直是她从前最为佩服的。
她看着他将她扶坐好,起身来跳起折断了头顶上大树的几根树枝,咔嚓一声枝叶飒飒的声响在夜里分外清晰。
白哥抱着双臂,忽然发现离开他的温度,她便开始打颤。他折弯几根树枝,忽然近前来摸摸她的头柔声道:“别怕,一会就好。”
又回身在地上摞了落叶,蹲□来借着微微的月光,又手试试了,将其中一根硬些的做了钻头,另一根软些的做了钻木,低头开始钻木。
白哥似乎明白了他在做什么,想了想便自己衣摆下已经撕破的那片又用力撕下来,递给他。“王……”
雍亲王胤禛头也不抬道:“叫胤禛”
白哥一听这似乎是他的名字,哪里叫的出口,叫皇子的名讳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说,也难免太过亲近,便一下哑了声嘴巴又闭上了。
雍亲王胤禛抬手来拿她手中棉布,仿佛不经意道:“叫四爷也行,日后再和你算”
白哥一听可以这么叫顿时松口气,也顾不上后半句语焉不详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哪里知道自己日后可为此付出多少“惨痛”代价,这是后话。
“四爷……你的手……”
正埋头钻火的男人听到她叫久违的称呼,浑身的心脉几乎都是一动。多少年,她每每这么软软的叫他,他就没办法了。
他握握手中包好的棉布道:“不碍事,别担心”
钻木取火这回事确实很原始,但在紧要关头,也只有这个办法。白哥看着他坚持不懈不急不躁的钻着火,也挪过去帮他用手挡着风,心里不知怎么渐渐就不害怕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在漆黑的荒郊做着这么傻的事情,除了钻木声,风声,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异常清晰。
幸好是秋季,枝叶干燥。火苗钻上来的时候,一下照亮了他的面孔,异常的坚毅又冷峻,深刻的五官在火光中如雕塑般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