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忍不住的哭,泪水一直往下掉,湿透了他肩头衣襟上的龙纹,仿佛把那金龙的眼睛也染湿了。胤禛只紧紧搂着任她泪水打湿自己,下巴紧紧抵在她娇小肩头上,明明默默不语,却无法掩饰流露出的激动。
好半响,云烟渐渐平静下来,现实的残酷清晰的恢复到她脑海里,像双刃利剑一样将心情割得生疼。他们的孩子若生在这皇家就会被打上母系罪奴的标签,远离这皇家,又将远离他的父亲。而他们之间,又让云烟如何选择。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实,当初被云烟作为安慰自己难以怀妊的理由,而今却真的随着孩子意外的从天而至,如平地起泰山般突现眼前。
她埋在胤禛颈窝,断断续续的的迷乱哽咽道:“可……怎么办……”
胤禛缓缓把她放开到眼前,似乎早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只要好好养身子。这是我们的孩子,一切都交给我来操心。”
他顿了顿,接着低沉道:
“无论如何,我们一家三口都不分开,我也一定给我们孩子最好的。退一万步讲,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无论最后怎么决定,必由你点头答应,信不信我?”
云烟仰着脸看着他,终于点点头,泪水倾泻下来。只他短短一句话,心却奇异的安了。宝宝已经来了,她虽然毫无准备,却别无选择。只能好好的保护好他,相信他的父亲。
黄昏的颜色,从未这样美。
金色的余晖里,更有了家的完满拥抱,喜极而泣。
“原来……你坐那想那么久……”云烟吸着鼻子模模糊糊道。
胤禛轻咳了声,侧脸上有些可疑的暗红,像是一晃而过的错觉。
“我是在想名字”
云烟有些哑然失笑,“这么早,还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
胤禛挨过面颊来,手摸在她小腹上,脸上严肃着,眼底却暖暖的笑了。
“所以,我的确是在起两个。”
云烟一下笑起来,清淡的脸庞上莹润白净,散发着珠玉般的母性光泽,美得让人无法不想亲近。
两人说着悄悄话,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寻常小夫妻的样子。一合计时间,孩子应该是在狮子园里来到的。胤禛一想到塞外颠簸倒腾,还有全鹿宴诸如此类,颇有些后脊发凉。
晚上桌上的菜色全是按照大夫交代好的,清淡又营养。云烟身子弱,胃口也不太好,只吃些瓜果蔬菜和豆腐鸡蛋,但不愿喝这样那样的安胎汤药,只说要顺其自然,胤禛也只好随她。云烟怕胤禛这样吃着不好,让他单吃,他又不允。某人意气风发,连青菜豆腐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连上下床也不给云烟自由活动了,巴巴的就抱到床上躺着。晚上熄灯早早睡觉,胤禛也是从身后将云烟搂在怀里,大掌从里衣下摆里钻进去,轻柔覆上她光滑细腻的小腹不动,仿佛掌心里就是他们的宝宝。
云烟在黑暗的床铺里,完完全全的感知到腹上掌心和身后人的心跳,这样一种感情袭击了她的心,是从未体会过的血浓于水的幸福。
没过几日,胤禛从外面回家来一边抱着云烟进屋一边问她是否还记得从前在赈灾路上路过山东时救过的大爷和孩子。
云烟常被他问的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又笑着搂他脖子说记得。
胤禛亲亲她额头,把她放在小榻上,又叫了声小顺子。
不一会,小顺子领着一名十三四岁模样的小丫头进来,衣衫换的干干净净,圆圆的脸蛋,一双大眼睛稚气未脱却带着山东女孩子的爽利之气,规规矩矩的行了磕头大礼道:
“小惠和爷爷多年蒙王爷和夫人恩典,日后定当做牛做马也难报答大恩。”
云烟坐起身来,偏头不解的看胤禛,胤禛手一抬让小丫头起来。
“要谢就谢这位当年救你的“小哥哥”,日后她便是你主子了,你只尽心伺候好她,便什么都够了。”
小丫头十分乖巧,清脆响亮的应答,稚气未脱的大眼睛终于找到机会看着云烟,却不想一下被云烟碰个正着。
云烟笑了,招招手让她过来。小丫头有些敬畏胤禛,终究还是走过来。
云烟和蔼的说:“你叫小惠?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你爷爷还好吗?”
小丫头点点头,断断续续的说:“回夫人话,奴婢是叫小惠,自四十四年黄河溃堤,家中只剩奴婢和爷爷……幸被夫人和王爷所救……后来爷爷也死了……王爷手下侍卫又在赈灾点捡到奴婢……送奴婢到王爷在济南府的庄子里当差生活,温饱无忧,才得活下来。”
云烟听了,不禁想起当年黄泛区那可怜的情景,内心有些伤感。不知是为这个和她一样孑然一身的女孩子,还是为这样的命运而无奈。
云烟浅笑着缓缓握住她手,轻轻道:
“活下来就好,你爷爷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小惠没想到她会握住她手,感到她柔和的语气和温暖的双手,眼睛忽然红了,显得有些狼狈。
胤禛轻咳了声让小顺子带小惠下去,日后就安排在耳房里当差,专门负责伺候夫人。小惠乖巧的退出去,还看看云烟。
云烟笑笑说,“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