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在混沌里被迷迷糊糊的感觉蹭到,以为还在四宜堂里午睡时嘟嘟在顽皮撒娇。就把头躲过去,惯用哄小狗的口气喃喃的娇憨一句:“别闹,乖~”
结果那扰人清梦的感受越来越强,云烟受不了去拿手去推却被舌头轻舔到掌心,痒痒麻麻的让云烟还闭着眼睛翘着唇角咯咯的笑。
“对嘟嘟比对相公还好些,实在该罚”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一丝吃味从耳边不远处幽幽响起来。
云烟猛一睁眼,竟见到梦里的小狗却变成了一个大男人,正睨着双眸闲适的坐在身边俯看她。
真没见过有堂堂王爷拿自己跟小狗比的,这小心眼,这醋脾性,怕是一万年也难改。云烟也笑了嗔他一眼,把他胸膛一推欲坐起身来。
“谁让你没嘟嘟乖”
胤禛眼一横,把云烟双手一按,身子一竟也躺下来在她身边,闲闲侧首过来低语道:“今晚你得好好跟我说明白到底是谁乖”
云烟脸一热,把手抽出来就又想起身,嗔道:“谁与你说”
胤禛执着的一手勾住她细腰道:“你又想去哪,陪我躺一会”
两人感情这般如胶似漆,她却还是不太粘他,有时一转眼她就躲到自己的角落去了,好像连玩只小蚂蚁都能自得其乐。
云烟半趴在他胸膛上投降道:“我能去哪”
胤禛看她脸上粉红,胳膊把她腰肢又搂紧一些笑道:“哪也不许去”
云烟嗔他一眼,把身边翻开的书册一把盖到他面上笑:“就你坏”
胤禛不恼反笑,爽朗磁性的笑声自书册下传来,随着清风,飘满整个小院。
两人皆不爱空旷,这儿自然也为胤禛所喜,便作为了在狮子园里的书斋。
云烟又是布置又是收拾,脱了绣鞋趴在床上铺床,待彻底把床铺好,已经连鼻头都是汗珠,脸颊也染了微红。
胤禛弯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搂到双膝上,大手温柔的帮她擦擦鼻头,眼带宠溺的说道:“累坏了吧……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你跟我去黄河赈灾?”
云烟对他这样抱孩子般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一听到黄河倒是喘了喘气惊道:“记得啊,难道黄河又?”
胤禛见她如此紧张表情,忙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别紧张……我只是忽然想到,那会一路上的客栈那样破败……可是只要有你在,我却感到哪里都像家。”
云烟心一热,鼻头也是。“净胡说……那儿那么阴冷,我天天都怕你生病”
胤禛宠溺翘唇道:“不冷,真的,在我印象里很温暖……还有那个你用你旧衣衫给我裹的枕头”
云烟眼睛一红,就推他一下又搂住。“理所当然的事情被你说出来就……”
胤禛把她搂的更近,靠着额悠悠道:“在我皇额娘驾崩之前,我一直以为所有人对我好都是理所当然……后来皇额娘去了,我才知道原来我却不是她亲生……回到永和宫才知,那样理所应当对我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云烟听到此处,紧紧的把他肩背搂在怀里,内心里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疼在撕扯。
“其实,我小时候有些顽劣……性子脾气又急……但皇额娘对我一直百般疼爱悉心教导……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一直没想过自己不是皇贵妃亲子……皇额娘是皇阿玛母家的亲表妹,自小一起长大情分很深,入宫就是贵妃。在孝昭皇后去后就一直掌管后宫,但之前两位皇后皆早逝,皇阿玛担忧自己命盘再克皇后只好进为皇贵妃。不想皇额娘诞下皇八妹未满月就夭折了,她受了很大打击,后来身体一直不太好,没几年还是病重了……她临终前皇阿玛便把一直没有实现的心愿完成了,封了皇额娘为中宫皇后。可惜不到一天……”
胤禛的脸颊依偎在云烟颈边,云烟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低沉的嗓音里微微颤抖。
“皇额娘走前召我进去留给我那枚戒子,还说她走后,还有一位额娘会继续疼爱我,其实我是现在永和宫德妃所出,自襁褓中三日便抱入承乾宫她怀中养育,不是亲生更胜亲子……皇额娘大丧时,皇阿玛将我带在身边住了几月,后来便说要将我送到生母德妃娘娘永和宫中……兄弟之间已经不再避讳说我根本不是大行皇后嫡子,不过是养子而已。而德妃娘娘刚生了小十四根本不想再抚育我……我也偷偷去过永和宫,看到过德妃娘娘抱着襁褓里的十四,一脸幸福。可当我被送到永和宫中时,她见了我态度……确实不过尔尔。”
“我开始变得孤僻,常独自一个人去承乾宫,要么就一个人关在漆黑的屋子里,也曾为了某些言语和兄弟摔跤打斗,为一时烦躁怒责宫人……额娘忙着照顾十四没功夫关心我,她便对皇阿玛说我喜怒不定的情形,觉得抚育我力不从心。皇阿玛亲自斥责了我,又与我长谈。给了我戒急用忍四个字来约束自己。那天夜里我一个人关在屋里想到天亮……后来,就变了。”
云烟的心都缩在一起,眼泪也已经无意识的流了满面——她的脑海里仿佛已经出现了那个十一岁丧母的小胤禛,不仅承受着巨大的悲痛,却还有嫡子变养子的身份跌落,兄弟间有意无意的妒忌踩踏,还有生母的冷淡,甚至是父亲的斥责……那一夜夜的寒冷漆黑,他还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