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房门开了,胤禛和胤禩面色凝重的并肩走出来,身后跟着太医院的几位首席,面容皆已是肃穆而无奈。云烟赶紧往门边缩了,福了身子行礼不敢抬头。正送太医离开,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纷纷赶到,一行人进了旁边小厅。
云烟低头站在原地屋檐下,无处可去,只是固守。
夜空漆黑,大雨仍然在下,天空中时时闪电惊雷,轰鸣而至。
耳边有脚步声传来,云烟抬首,却见小纽子小跑着上来,手捧一条大帕子塞过来,笑了下就回身跑走了。云烟有些愣住,刚要叫他又不敢大声,他却已经快步消失在转角云烟低头看向手上的帕子,没有动,缓缓抬起半干的袖子擦了擦脸颊的水滴。
不出两日,随行塞外的皇子们已经被康熙先遣日夜兼程的返回,次日康熙也在夜里赶到。
裕亲王福全薨。
大葬。康熙大恸。几番祭奠,搬入景仁宫不理政事。皇子大臣几番劝慰,将近一月才渐渐恢复。
年轻十三阿哥胤祥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第一次做了阿玛。侧福晋瓜尔佳氏生下一个小格格。这个新生命的诞生也算为皇家带来了一点喜悦。
云烟随胤禛和那拉氏过去的时候,见到了欢笙怀抱的小格格。一双琥珀色剔透的眸子像极了身旁的胤祥,小小的一团,那样可爱。
在十三阿哥府上的还有同样来祝贺的八贝勒胤禩,他站在那里还是那么儒雅出众,衣袂飘飘。只是,明显瘦了,更显得面孔惊人的漂亮。
未过一些时日,十四阿哥胤祯也紧随十三阿哥胤祥后做了阿玛,他的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也诞下一名小阿哥,更是锦上添花。
康熙看着一双孙子孙女,总算是喜悦起来,精神也渐渐好起来。
这一双皇家子孙的诞生也缓解了自从索额图处死裕亲王薨逝后日益沉重的朝野气氛,为爱新觉罗家带来了一些欢乐。
过了不久,康熙带着太子胤礽、三阿哥诚郡王胤祉、十三阿哥胤祥一起西巡,半是国事半为散心,一路往西安而去。
一夜的睡梦中,云烟似乎闻到桂花开放的气息,那么熟悉,甜的哀伤。恍惚记得,那年悠闲的蹲在院里的天青色背影。年复一年。四宜堂的桂花又开了。
一日傍晚,胤禛放下笔忽然开口:“我们的桂花酒,今日取出来罢。”云烟一愣,想起去年一同酿制封藏在配房暗室中的桂花酒,忙应声去取。
当封盖开启时,那样芬芳醉人的气息溢满了整间四宜堂,连空气中都是缠绵。
胤禛坐在桂花树下,云烟站在一旁为他斟满桂花酒。
落日的余晖从树叶的缝隙中透下来,点点落于身上,秋日的宁静最是此刻。
胤禛半闭着双睫,轻轻饮入喉间,滑入肺腑,落入心肠。
远处隐约飘来的笛声,悠扬而婉转。
胤禛缓缓睁开眼眸,略略侧首轻声道:“你可知自己酿的酒是什么滋味?”
云烟愣住,轻轻摇头。
胤禛的唇角露出一朵淡淡的笑,“那便同饮一杯罢。”
云烟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跨越三百年来到这座院落里,饮取这一杯桂花酒?
人生,永远比最高明的剧本还要离奇无解。
当她默默饮下这一杯桂花酒时,才知此情此景,酒入心肠,原来是此种滋味。
66 暴风雨前的宁静
康熙一行在西巡的路上颇为精彩,时常有讯息传回京城。而京城这边的几位办差皇子也是公务繁重,不敢怠慢。
随着四宜堂外厅日益增多的会客,云烟总是默默伺候,退守内室。胤禛倒是从未让云烟回避,况且有时满语夹杂汉语,云烟本也听不懂。通常只要传来胤禛的一声轻咳,云烟便会掀帘出去见客人已走,就收整下外厅。
由于伏案处理公务的时间过多,往往时至午后,胤禛抚颈皱眉之时愈多。云烟几次抬眼看到,终是抿唇放了手中的研墨石——
胤禛微微一侧首,一双漆黑的眼眸看向云烟,云烟低着眼静静转到他身后开始轻轻的揉按他的颈侧。他的肩颈生的骨骼宽阔线条流畅,肌肉紧致弹性有力,揉按时能感到指腹下鲜活的生命力。云烟并不擅长此道,一双纤细的手指几乎费劲了力气才能照顾周全。
胤禛半闭着眼眸,肩颈间的酸痛随着揉按开始舒缓,喉间发出轻轻的叹息。在四宜堂里幽幽的回荡。
又批阅完一堆公文,胤禛让云烟帮他脱了外衣,取了内室剑架上的佩剑去了后院活动。胤禛本是个喜静爱书之人,平时练剑习武很像是现代人的日常休闲运动。
云烟从屋里抱了外衣出来等着给他披衣,防止出汗后着了风寒。
胤禛舞剑时的面容沉静,一举手一投足,一招一式皆有他字迹比划的风采,刚毅坚定却隐隐的性感。直到汗水湿了他的额头,他才渐渐收剑停下。
云烟忙展了外衣上去,扑面而来的都是胤禛身上男子炙热的气息混着隐隐的檀香。云烟正低头给他拉上外衣,一滴汗顺着胤禛的下颌滚落下来滴落在云烟纤细的手背上,云烟一愣,正要缩手想拿帕子拭去,手腕却被胤禛捉住,惊得就抬头——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