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拿了钥匙,开着车速最快的跑车,冲破黄昏和夜色,在这个灯火璀璨的城市疾驰,最后缓缓停在海边的高架桥上,易子郗看着海面上流动着的深蓝色,眸底染了一层淡淡的光。
夜晚的风把蓝色的微波风情而妖娆地从远方吹来,吹碎了浅铺在水面的白色月光,这个时候的时光格外柔软动人。
然而,心底的某个角落空空的,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突然剜去,那种无力感,让这个向来睥睨一切的男人平白无故生出一种落寞的无力感。
今天她拨开他手指的那一幕不断地在脑海中回放,竟然越来越清晰,易子郗呼吸一凉,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惊慌。
是不是即使让她多做一次选择,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松开他的手?最悲哀的莫过于,他只能当一个旁观者,根本没资格跟她说“留下来”,这种感觉让易子郗隐隐感到不安,毕竟他在她心里的分量,比起她的家人,遥不可及。
只是,那样遥远而奢侈的幸福,连他自己都没有,他真的确定,能给得起她吗?
一声悠远而薄凉的鸣笛声,在渐渐深了的夜色中,藏进了深林间的风里……
心底所有的担忧,在看到卧室大床中间微微隆起的那一团时,顷刻间烟消云散。
易子郗轻轻在床边坐下,抚摸着那张睡得不知岁月春秋的赧然睡颜,只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塌了一角,柔软的不可思议。
有无数个声音在狂妄的叫嚣,或激动,或喜悦,她回来了!她还在!
熟睡中的女孩子长长的睫毛像极了两把轻盈的小折扇,细细密密地均匀排开,易子郗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原本卷着的柔和浅光,毫不犹豫地低头覆住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辗转吮尝她口中甜美的汁液。
她为他留了一盏灯,她在……等他,回来。
后面发生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易子郗虽然知道自己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但压根不觉得后悔,只要能让她答应留在自己身边,过程其实并不重要。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旁边的人似乎要离去,孟遥光一个翻身靠了过去,困意还很深,她轻轻嘟囔了一句,“不要走。”
素淡的灯光衬得男人的侧脸越发温和,易子郗低头看着那一只抱着自己的手,连眉梢都仿佛染了一层笑意,亲了亲她惺忪的眸子,沾染过情欲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的磁性,“我不走。”
易子郗只是想起身去关一下灯,她睡觉的时候连一丝的光都难以忍受,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难得见她这么依赖自己,易子郗伸手刮了一下她可爱的鼻子,不无宠溺地想,怪不得要叫“遥光”。
那个时候,这个男人不知道的是,这道遥远的光,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穿透他凉薄的心,带给他久违的温暖。
***
难得周末,两人都有空在家,然而,易子郗是个大忙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书房处理公事,孟遥光编了几个小程序,又玩了一会儿游戏,觉得有点无聊,便打算出去外面散步。
正是暮色西垂时分,夕阳在地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别墅很大,孟遥光怕自己迷路,只敢在周围绕绕。
坐在一块黑色的凉石上歇息,孟遥光举起手,想要遮住一片光亮,嫣红的夕光从她白皙的指缝透过,直直地映入她纯净清透的剪水双眸中,明晃晃的。
不远处挖了一个人工湖,湖水清澈见底,湖边刚刚移植过来的不知名植物的树枝上,停了几只红色的蜻蜓,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背过的一首古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可惜,蜻蜓纵然情深,少了可停驻的小荷,终究还是个遗憾。
孟遥光踩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残光往回走的时候,在心里默默想,改天要跟易子郗说一下,让他往湖里撒些荷花的种子,相比于完美的荷花,她更期待的,是一颗种子,一种不可预知的未来。
默不作声地倚在厨房的门口,孟遥光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在厨房里的男人,微扬的唇边带着毫不掩饰的赏心悦目,只见他动作利落地把一个土豆拨了皮,均匀地切成小细条……一边分心去看嘟嘟作响的紫砂煲,掐准时间放入一些新的材料……
情不自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场景,那个时候在她眼里,他是怎么样的呢?模样出众,气质清冷,浑身散发着不可接近的气息,孟遥光摇摇头,实在难以把记忆中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气质温润清和的男人联系起来。
更难得的是,他竟然有一身的好厨艺,哪怕只是简单的菜,在他灵活的手上总是会变成一件艺术品,已经有淡淡的清香弥到鼻间,孟遥光摸摸空空的肚子,猫着步子慢慢走了过去。
只是还没靠近,孟遥光便听到男人的声音,“先去洗手。”
怕是早就泄露行踪了吧?孟遥光吐了吐舌头,听话地去洗了手。
孟遥光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男人给她做了简单,分量少的三菜一汤,自己面前却摆满了丰盛的晚餐!
那独特的标志,无疑是S市最顶级的帝都酒店的招牌霜降和牛排,意大利通心粉……那高脚玻璃杯里流转着的色泽纯净的红色液体……孟遥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