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子的《道德经》,小班的孩子们必修课程,而楚颜又是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这些东西翻来覆去嚼了无数遍,寓意再深刻,如今也变得乏陈可善了。
她百无聊赖地往后继续翻,走马观花地看着,岂料身边却忽的响起另一个纤细秀气的声音,“颜颜,你在看什么?”
楚颜很想不客气地回对方一句,“你没长眼睛?”
可是这声音属于她的伴读沈辛,现如今也是她唯一的“玩伴”,鬼知道将来会不会是害死她的凶手。
于是楚颜笑眯眯地转过头去看着沈辛怯生生的模样,微微一笑,“在看书啊。”
说罢,还扬扬手里的课本。
沈辛看她笑得灿烂,终于松口气,昨日自己没有站出来帮她,看了她是没有放在心上了。
这样想着,沈辛也笑得很灿烂,朝对面合上的窗户努了努嘴,“我是说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太子哥哥啊。”楚颜极为自然地答道,末了甜甜一笑,天真地望着沈辛,“前些日子多亏了太子哥哥及时送我回宫,还找来太医替我看额头,不然我的额头恐怕现在都还留着疤呢。”
她笑得一脸无害,眼神却紧紧地锁定着沈辛的变化。
若是这个小姑娘从小就开始谋划着什么,那么听见自己与太子进行得如此顺利,必然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沈辛显然怔了怔,正准备开口说什么时,窗户外面却忽的飞进来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啪的一下砸在楚颜的脑门儿上。
“啊——”楚颜的惨叫声和沈辛的惊叹声同时响起。
简直是飞来横祸!
太阳穴的地方疼得厉害,楚颜用手一摸,居然是块稀泥,鼻端隐隐传来一阵腥味,天知道这泥巴是哪里来的!
她霍的站起身来,面色铁青地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果不其然,只见清阳郡主正洋洋得意地站在池塘边的垂柳下,身后是两个伴读,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把弹弓,显然那就是把稀泥弹到楚颜脸上的凶器。
沈辛忙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来替楚颜擦拭,而楚颜眯起眼,一把夺过那帕子三下五除二地替自己擦了个干净,接着夺门而出。
清阳郡主站在那儿,看着楚颜神情冰冷地朝自己走来,当下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笑道,“哟,赵小姐的脸是怎么了?怎的黑乎乎的一团?”
那稀泥肮脏不堪,哪怕楚颜用帕子擦去了,却也没有去掉太阳穴那一团黑乎乎的污渍。
“这不是拜郡主所赐么,郡主何须明知故问?”楚颜冷冷地盯着她,把手里的脏手帕朝她身上一扔,“郡主既然如此客气送了我的礼,我自然要还礼。”
清阳郡主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来,当下一个躲闪不及,就被那染了污泥的手帕打了个正着,鹅黄色的裙摆上骤然间出现一团黑漆漆的污泥。
这可是她最喜爱的裙子之一!这状况气得她浑身颤抖,指着楚颜怒道,“你干什么?那稀泥又不是本郡主给你弄的,不过是长五一时失手才打到你,你竟敢如此对我!”
长五便是那个手执弹弓的伴读。
另一个叫做流云,事实上是清阳郡主的弟弟北郡王秦远山的伴读,可是因为她的霸道与娇气,两个伴读几乎都成了她的专属跟班。
楚颜哪里会不知道这究竟是谁指使长五做的?
她眼神微眯,毫不犹豫地从全无防备的长五手里把弹弓抢了过来,弯腰从有些湿润的草地上随手抓了把泥巴,然后后腿三步,把捏实了的泥丸握在手心,拉弓,瞄准,靶心丝毫不差地指着清阳郡主。
清阳郡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忙躲到两个伴读身后,尖着嗓子叫道,“赵楚颜,你敢!”
楚颜唇角轻扬,身姿笔直地站在那儿,眼神里是毫不留情的果决利落,“我有什么不敢的?”
下一刻,她十分果断地松开手,那团泥巴也照着清阳郡主的右脸飞了去,只听啪的一声,郡主白皙秀气的脸上也出现了和楚颜一模一样的泥团。
“啊——”清阳郡主凄厉地高声尖叫起来,看也不看就拉过流云的衣袖往自己脸上胡乱擦拭着,然后咬牙切齿地望着楚颜,连吼带喊地叫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下流胚子!居然敢如此欺辱本郡主!你,你……长五,流云,给我好好教训她!”
长五和流云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长公主吩咐过,宫中不比府里,在公主府不管清阳郡主要做什么都行,总有人替她善后,但皇宫里就不一样了,须得他们俩好好看着郡主,必要的时候要把她拦下来,不准她乱来。
方才在她的胡搅蛮缠下,长五不得已只能把污泥弹到了楚颜脸上,眼下郡主吩咐他们上前教训楚颜,这却是万万不敢的。
他俩不过是伴读,哪里有胆子去打赵容华的侄女?
楚颜冷冷一笑,把弹弓往地上一扔,“就会依靠别人,你娘生你的时候难道忘了把你自己的脑子一起生下来不成?”
她这等犀利的言辞把清阳郡主刺激得十分厉害,不出所料,秦清阳果然按捺不住了,猛地推开流云,朝她气冲冲地跑过来,伸手就要扇她耳光,“你敢侮辱我母亲?”
楚颜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往旁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