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能听到百里之外的冲天号角,那浴血奋战的激烈厮杀……
“啊——”
听到屋子里传出来凄切的喊叫,只破晴空冲上九霄,叫人忍不住一阵揪心的烦忧。
彦音脚步一顿,转身就要往回冲。
白朗之一把抓住他,脸色同样也是难看到了极点,素来冷漠寡薄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别过去,让她静一静。”
彦音二话不说一掌劈了上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承受那样的重创?!”
“这是她必须渡过的关口,如果连她自己都无法克服,你以为就凭你我能劝得了她吗?”白朗之却是半步也没往后散,更没有出手抵挡反击,反而是硬生生承受了彦音那一掌,即刻胸口一滞,嘴角咳出了一抹血丝。
见状彦音不由一顿,凝眸望白朗之脸上狠狠一刮,才愤然收手走到了一边,对着一汪湖水不再言语。
“白大人!白大人!”
一波还未平一波又兴起,山谷口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小兵,满身的血污染红了手背脸颊,面色慌乱紧张得连声音都在发颤:“快去救救……救救慕容大人!”
不等他把话说完,白朗之已是身影一闪,快步往外赶了出去。
出了山谷还没走多远,迎面就见几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跑了进来,而在那担架上躺着一个几乎被箭矢射成了刺猬的男人,身上腿部插了不下五支长箭,满身的血污几近掩盖了那身衣服原来的颜色,唯有那把紧紧握在手心的宝剑能够表明主人的身份,却是一大早就消失不见的慕容晏。
听到外头仓皇忙乱的一阵响动,似乎发生了什么不轻的变故,镜月未央怏怏地趴在床头,烦躁地翻了个身,一种莫名的颓废感强烈地涌上心头,几乎消磨了她所有的斗志。
“天呐!慕容大人怎么伤得这么重……”
“白大人!请你一定要救活我家公子,不然……不然老爷……”平日里英勇果敢的男人哽咽着唏嘘不已,话才说了一半就已经泣不成声。
“什么……小公主弄丢了?!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都别吵!你们都不要命了吗?!该干嘛干嘛去,都给姑奶奶散开!要是这件事有一个字传到陛下耳里,姑奶奶就撕烂她的嘴巴!”软语媚音的柔香玉第一次发狠说话,立刻吓得一干仆婢不敢再吭声。
镜月未央目光茫然地扬了扬嘴角,在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只觉得这些声音都离得好遥远,好像跟她没有任何的关联,她只不过是一抹世外游魂,完全没有必要融入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她好累啊。
算计了别人,又被别人算计,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永无止境的尔虞我诈。
莫名其妙闯入到一个完全不适应的环境里,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被折磨地更加的残缺不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又在一刹那间被毫不留情地砸得粉碎。
她能不能,只做一个简单的凡人?
只要触摸最简单的爱恨,怀抱着曾经无望的爱情,老死在那不能圆满的梦境里面……
一连在床上躺了两天的尸,无论是什么消息都不能让镜月未央有任何的动容,无论谁来了都不能引起她片刻的注视,好像床上的这个女人已经丧失了魂魄,只剩一个空荡的躯壳在世间逗留。
看着镜月未央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最先忍不住的不是彦音,也不是白朗之,却是楚鹤鸣。
山谷外战火纷飞,众人拼死拥戴的帝君却在这里消极沉殆,纵然她有千百般的理由,也不能弃江山与子民于不顾!纵然上苍待她如厮残忍,纵然他心疼至致,却是更无法忍受镜月未央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在他眼里,镜月未央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击垮的人,她应该是那种就算举世与她为敌,都依然能够狂肆傲笑在山巅的王者!
“起来!”
一把抓起镜月未央的手臂,楚鹤鸣几乎是连拉带扛将她拖下了床榻,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路拉到屋子外面,拾起一把长剑就塞进镜月未央手中:“武功废了又能如何,重头开学就是了!来,我陪你练剑!”
一边说着,楚鹤鸣便毫不犹豫地一把抽出佩刀砍在镜月未央半握着的剑身上,只听铿的一声,镜月未央手里的长剑被打得老远。
楚鹤鸣剑眉笔挺,面容一丝不苟,走过去捡起打落的长剑塞回镜月未央的手里,再次出手,再次击飞……
如此循环往复,完全没有收手的势头。
众人站在边上静静看着,也不阻止,就如白朗之所说,如果镜月未央没有那样的觉悟,无论他们在边上如何说破嘴皮子,也不会有一言半语飘进她的耳里。
如果可以,他们其实更想把镜月未央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与世隔绝,远离这样无休止的纷乱斗争。
可是与此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如何那样做的话,镜月未央就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师父,这……该如何是好?”
走廊下,一身布衣小和尚站在捻着佛珠面容祥淡的老和尚身边,看着庭子里的情形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过几日不见,就已天地变色物是人非,眼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