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照王爷说的办吧。”冷承戚放下手中那封信,然后对冷轩蓉和曾颜良说,“躲过这一劫,以后如何,我们再做打算。如今安家的事情刚刚结束,我们应当……谨慎小心。”
曾颜良闻言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冷轩蓉有些茫然的看看这两个人,这时曾颜良看到冷轩蓉似乎又有些不安起来,急忙开口对她说,“皇城里不安稳,皇上和骁瀚王现在也正是最小心谨慎的时候,顺则生,逆则死,几天之中,皇城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被灭门了。”
冷轩蓉自然明白他们说的这些意思,但却没有想到,在这样危险的时候,她却一点都不担心,而且也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想什么了。
冷承戚淡然笑道,“朝野上下一片混乱,纵是危险,但也比一人揽权,遍生冤狱的时候好了。”
冷轩蓉有些担忧的问父亲,“皇上召见,让我们明日入宫,父亲弃官逃走一事,可有办法解决了?”
“御城库走水一案牵扯甚广,加上父亲手中那些证据……”冷承戚说到这里,长叹一声,他倒不是怕皇上追究那些旧事,只是一路上五先生窦彦东极力劝说他的那些话让他心中难平。
他看看自己消瘦无比的女儿,心中有些不忍,但一咬牙,开口问道,“轩蓉,父亲若是再留在皇城为官……”堂堂才子冷承戚,话说到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官场无常,他冷承戚最明白。当初他弃官逃走的时候,连累了妻儿,害妻子死在逃亡路上,连尸骨都未能安葬,害女儿小小年纪便受这么多苦痛,几次差点丧命,就连他自己,都曾沉沦赌庄,若非得女儿极力挽救,他怕是早就死了。
然而就算是有了这些事,冷承戚心中,依然有一团火焰,那一团原本熄灭,却又被重新燃起的火焰。
不论何时,问他心愿,冷承戚只在心中默念,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介文人,除此无他。
冷承戚绕不开为君分忧为国解难这个心愿,却又怕再伤女儿的心。他现在只想听女儿一个决断,若是要走,他定会毫无怨言,断了念头,熄了火焰,让一切随风而去,做个山间隐士,再不闻世事。
可这时,冷轩蓉却开口,“父亲当初是被奸臣佞党所害,一生心愿未能了却,若是此时再退,难免落个丧家之犬的名声。父亲腹有锦绣,当有所为。”
淡淡几句话,说的冷承戚鼻子一酸,眼眶也湿润了。
女儿的话,句句戳在他的心头,年轻时的抱负,至今还会出现在梦中的宏图心愿,似乎借着冷轩蓉的几句话,一下子拂去尘埃,闪亮起来。
父亲眼中闪烁的光彩没有逃过冷轩蓉的双眼,她虽然想就此远离纷争,可她却又知道,自己的心愿已了,今后为何不让父亲也了却毕生的心愿呢。
转头再看颜良大哥,他眼中满是柔情,似乎想要对她诉说什么。
冷轩蓉的心一下子揪起,早已做好的决定,再次颤动了一下。然而她握紧了拳头,要说,她一定要说!
第三百六十五章 今生因果,前世冤孽
冷承戚把该说的话说了,见冷轩蓉和曾颜良两人都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一定是碍事了。他们三人一起患难,对冷承戚而言,曾颜良和冷轩蓉虽然还未成亲,但寻常的礼数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几番生死,曾颜良对他们父女二人不离不弃拼死保护,这份心意,任谁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冷承戚虽是文人,却不迂腐,他笑着关照冷轩蓉和曾颜良两句,然后起身叫上了门外的守居守言兄妹,离开了。
整个冷家宅院里依然冷冷清清,他们走了之后,就只剩下了冷轩蓉和曾颜良两人。
烛火摇摇,若是放在寻常,一对男女这样深夜对坐,断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一同走过这么多的苦难,冷轩蓉和曾颜良早有了深深的默契。他们相依相伴,相扶相守,哪怕如今都有心事,可两人心中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增加。
曾颜良抬头看看冷轩蓉,见她出奇的平静,知道她是要对自己说什么了。曾颜良有些害怕,但男子汉大丈夫,他绝不能让自己有所动摇。曾颜良稳住心神,缓缓开口,先说到,“王爷的办法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也唯有这样了。轩蓉,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和伯父的。”
冷轩蓉抬起头,眼中带着些许歉疚,“父亲不想让我们再过逃难的苦日子,便委屈颜良大哥了。”
杜亦霖想出来的办法固然是能让曾颜良平安无事,可说到底他是为了自己为了皇上,就连他想方设法让那五先生窦彦东劝说父亲冷承戚在这个危险的时候出头去做丞相,也全是为了他们皇家考虑。现在朝中派系林立,杜亦霖自然想要找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来坐上高位。冷承戚虽然早年有才有德,却也只是个四品侍郎,又曾深陷冤案弃官而逃,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如何能做丞相高位?可杜亦霖和皇上算盘打的极好,只要有不属于任何派系的人出头任职,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成了皇上心腹,不管他处在什么样的危险之中,皇上却能高枕无忧,同时占下这个高位,腾出手来一点点匡正朝纲。若是以后冷承戚做的好了,皇上自然不会弃了这个对他感恩戴德的心腹,若是做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