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主府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天际边一道明晃晃的金色,跨过了那条黑浅的边际,渲染着整个大地。
楚乐跨过公主府的门槛,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等着的楚相。
楚相一脸憔悴,楚乐只是看一眼,便知道楚相一夜没睡了。
看见楚乐出来了,楚相心急地想要走过来,可他站了一宿,双脚麻木的厉害,只是走了几步就面色痛苦起来。
楚乐缓缓地走过去,对这位爹爹,她替原主觉得愧疚,可想到了楚相那日的狠话,她心中终究有些难过。
“长华公主可醒了?”楚相问。
楚乐道:“醒了,毒也解了,凶手也死了。”
“你...可受委屈了?”楚相有些艰难生涩地开了口。
楚乐深深地看了一眼楚相,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好像有着几分痛苦和不忍,是与他身份不符的情感,是关心吗?楚乐看不懂。
她没享受过父爱,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点委屈,但还好。”楚乐如实说。
楚相张了张嘴,好像有千万句话要说一样,可到了嘴边,他只说了三个字,“那就好。”
好吗?
楚乐觉得不好,可她不知道该
怎么接下去,便没有讲话。两个人四目相对,竟无言。
楚相有些枯槁的双眸盯着楚乐许久,直到天光即将大亮了,他才回过神儿来,“我要去上早朝了。”
“去吧。”楚乐道。
她看着楚相转身,那张挺拔的身影有些孤独,楚乐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楚相的样子,她突然觉得楚相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不去送送?”清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乐思绪一断,无端有些烦躁起来,“他应该不太需要。”
知道自己女儿在受苦,却还是让她留在王府里,这样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需要自己呢?
“桑合是他找来的。”元夜寒眸光深深,“韩山国与天幽国是敌对关系,要想拿到桑合,难比登天。”
元夜寒就在她身后,楚乐觉得如芒在背。
那些话,让她的心煎熬了起来,楚乐鬼使神差地问道:“他在关心我么?”
“嗯。”
元夜寒的心起了一丝波澜,“他每天都会来公主府门前守着,昨天晚上站在门口守了一整晚。”
看着楚相有些蹒跚的步伐,楚乐终究是有些心酸,她小跑上前,扶住了楚相的手臂。
楚相身子有些僵硬,浑
浊的老眼渐渐有了几分光芒,“你怎么...”
“下朝后好好休息一下。”楚乐道。
“好。”
“明天我回一趟...”楚乐咬着那个字,纠结一番后,终于是吐出了那个字,“家。”
楚相眼底泛起了泪花,拍了拍楚乐的手,“趁着这个机会,是该回家看看了。”
看着不远处的那对父与女,千寒心中有些不解,“王爷,那桑合分明是你找来的,你为何——”
“嘘。”
元夜寒眼神一阵动容,“他马上就没时间了。”
千寒沉默了。
送楚相走了一段路后,楚乐便留在了原地。
她心中空落落的。
天光大亮了,楚乐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要趁着这个机会呢。”
“回府吧。”元夜寒道。
楚乐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到身边的元夜寒,轻轻地点了点头。
到了王府内,楚乐有些恍惚。
大片的红和清冷的门口有些格格不入,楚乐动了动她那浑浊的脑子,猛地想起来了什么。
她看向了元夜寒,“你好像错过了自己的大婚。”
元夜寒深邃的眸光微沉。
昨天,应该是他与沈容烟大婚的日子。
府内,沈容烟身着一席大红色的
喜服坐在前厅,她面前是一壶又一壶的桃花酒,微醺的脸上挂着一行行的清泪。
听见了动静,沈容烟步伐踉跄地走了出来,她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长长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她的手心,心脏猛地抽痛起来。
“王爷,你是不是忘记烟儿了?”
楚乐冷眼地看着沈容烟的哭诉,大婚之日新郎却根本没上心,换做是别人,楚乐会心疼的不行。
可若换成是沈容烟,她是真的心疼不起来。
沈容烟双眸盯着楚乐,惨白的嘴唇蠕动了起来,“王妃娘娘,你究竟恨我到什么地步,竟然用这种手段破坏我与王爷的大婚?”
她虽然是带着目的进的离亲王府,可她对元夜寒的爱,却是真的!
嫁给元夜寒,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女人,是她的期望。
可是这一切,都被楚乐毁掉了!
楚乐冷笑一声,“你说对了,我的确想要破坏你们的大婚。”
冷不防听见楚乐说这句话,元夜寒眉心拧紧了几分。
沈容烟眸光怨毒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么恶毒,在府内欺负我就算了,连我最美好的一天都要破坏!”
“这就恶毒了?”楚乐眸光灼灼地盯着沈容烟
,认真道:“难道你忘了我大婚的时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