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急了,“你这人,听不懂话怎的?这是我家的姐儿!”沈氏脸色一沉,这小丫头跟祖父说了什么,祖父肯立即放人?
邓之屏细声细气问道:“姐姐怎的不理会我?曾祖母,是屏儿不乖么?”荀氏忿忿道:“屏儿哪有不乖,是你姐姐不知礼数罢了。”
张祜骑在马背上,冷冷看了荀氏一眼。荀氏只觉一道刀子般锐利无情的目光射来,心头一寒,原来还有无数诋毁斥骂之语,尽数忘到了爪洼国。
青雀欢快叫道:“祜哥哥,咱们走吧。”张祜低头轻笑,“你可坐稳了,我骑马很快的,莫把你摔下来。”青雀昂起小胸脯,“稳稳的,掉不下来!”
张祜笑了笑,和宁国公拱手作别,绝尘而去。他那些兵士们紧随其后,十几匹快马如风卷落叶般,迅疾驰走。
荀氏哼了一声,犹有余怒。沈氏牵着邓之屏,目旌神摇的望着张祜远去。之屏有些沮丧,“姐姐不理我,哥哥也不理我。”沈氏柔声安慰她,“不会,屏儿,一定不会。”
“这小子不坏。”邓晖坐在路边,悠闲评判。天禄眼中闪过不服之色,无邪笑道:“这还用您说啊,张祜年纪跟我一般大,已是身经百战了。父亲,您什么时候也放我上战场?快急死我了。”
无邪说着说着,忽觉着不对,“等等,怎么大哥的闺女被他带走了?”张祜怀里圈着小侄女,很小心翼翼的样子。邓家的姐儿,他管什么闲事。
正好邓麟过来问候父亲,笑着告诉他,“他闯的祸,合该他善后。是他带青雀出来玩的,一个小姑娘家,带她玩什么不好,偏偏出的新鲜点子,带她玩打仗。这不,青雀绊错人了,累的父亲受伤。”
无邪惊讶的眉毛都快掉下来了,“张祜带小侄女玩打仗?二哥,张祜拽的很,我跟他说话,他都不带搭理的!”张祜,颇有些骄傲。
邓麟不以为意,“杨阁老面子大呗。小弟你不知道,杨阁老疼爱青雀,眼珠子一般。”
无邪还是觉得这事不可思议,天禄见他还想逼问,忙打岔,“怎么没见着大哥?”邓麟乐了乐,“大哥有要事在身。”
一行人缓缓起程,重新上路。无邪和天禄并肩骑着马,悄悄问道:“大哥有什么要务啊,你告诉告诉我。”天禄微微一笑,“他有什么要务,不过是做了亏心事,怕挨打,躲了。”
家里放着位嫂子,他在外头又娶了位嫂子。这事若要被祖父追究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无邪嗤之以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天禄一笑,“过得一日是一日罢了。”就大哥那纨绔,你还指望他有什么远见卓识不成。
☆、楔子 遗弃 20、宁国公(二)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祖居,看到祖居又宽敞又明亮,各处宅院都收拾的清爽洁净,心中俱是满意。因是远道而来,有些疲惫,当晚都早早的歇了。
国公夫人荀氏和宁国公分居已久,宁国公回到家一向是住外院书房,极少回内院。这晚荀氏特地命人请来宁国公,“咱们明日去讨回媛儿如何?后日便要祭祖了。”
宁国公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讨回孩子并非易事,一天两天的指定不成。明日先准备祭祖事宜,过了后日,我亲自拜访杨阁老,慢慢商量孩子的事。”
荀氏不懂,“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媛儿是邓家的千金,杨阁老再厉害,能霸着咱家的姐儿不还么。”
宁国公微晒,“邓家的千金,如何沦为佃农之女的?你莫忘了,青雀才认识杨阁老之时,是农夫农妇家的孩子。”
孩子才生下来,亲娘的侍女冒着风雨雷电把她偷送出去,寄养在贫苦农家——你当这事说出来很好听么,很理直气壮么。
荀氏忿忿,“那怪谁?谁让她遇着狠心的亲娘,放着金窝银窝不要,偏要把她扔到狗窝!”
荀氏对祁玉恨之入骨。在荀氏看来,祁玉纯属不尊重,才会不经父母之命,跟邓麒无媒苟合。又不守妇道,嫁人之后,背夫私逃。尤其祁玉宁可把青雀交给农夫农妇抚养,也不交给宁国公府,让荀氏觉得极为羞辱。
不喜欢祁玉,连带的也不喜欢“子媛”。在没见到青雀之前,荀氏已经厌恶、憎恨了,再难更改。
宁国公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炯炯看向荀氏。他是久经沙场的战将,生平杀敌无数,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荀氏吓的脸色发白,口气变软和了,“您说的对,便照着您的意思办理。”
管他呢,不就是个庶出的野丫头,若是能要回来呢,就交给嬷嬷们细细调理着,不许她给邓家丢人。若是要不回来,也跟自己没什么相干。
宁国公静静看了荀氏一会儿,看的她心里发毛。荀氏正想陪笑说上几句家常,却见宁国公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看着丈夫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荀氏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沉下去。
他,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
世子夫人孙氏也命人把世子邓晖请到内院,细细商量着,“等到媛姐儿要回来,也养在我膝下,如何?媛姐儿跟盈姐儿差不多大,也能跟盈姐儿做个伴儿。”
还有一个原因,孙氏并没说出口。她觉得子媛这丫头养在外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