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坐在那儿有些发愣。她并没有想过要弘毅多么纯真善良,大家公子讲究这个那根本就是笑话。可弘毅连身边的人都不爱惜,这就是性情问题啊!周老太太不免就想到了他自幼失怙的上面,又想着他一定是在章家憋屈久了,这才会自己一出来就如此不成样子。
“葫芦的事先放在一边,那香雪和叶兰呢?毅哥怎么会只带她一个过去?”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当时匆忙也没来得及问。属下看毅成亲成亲已经拦不住了,就让仇大掌柜在那边看着,连忙往辽安府赶,可到了地方,老夫人已经离开了,属下就往京城来,想着路上能追上的,可一直追到这里也没能追上。属下做事不力,还请老夫人责罚。”
周老夫人一开始真是怒气滔天,想着相关人员都要好好的罚一下,可这么一冷静,又觉得也实在不能怪他们。谁能想到眼看弘毅就同章家闹翻了,又会这么快成亲?她又不在,这些人又能当什么用?这么一想,她隐隐的有种上当的感觉,难道早先李家那丫头对她说那些话就是想着这一出的?难道弘毅早先的作为都是做戏?可葫芦又是怎么回事?照崔管事的说法,她这就是把自己毁了,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做?
崔管事在下面跪的腿都麻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好像不是太气了,就试探的开口:“老夫人,这下面要如何?”
“还能如何?”周老夫人一瞪眼,“你先下去吧,这下面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崔管事如蒙大赦,行了礼连忙就退下了,至于雨前楼最近的变化那就等下一次再说吧,老夫人眼看心情不好,他还是少触这个霉头吧。他一出来,就遇到利哥,后者见了他,立刻笑着迎了过来:“听说你来了,我正说找你一起喝酒呢,不想就在这里碰上了。”
“利少爷说的哪里话,我一个下人哪值得这么大的面子?”崔管事心下叫苦,面上却不露,只是连连抱拳,“少爷是要去看老夫人的吧,正巧,老夫人还没歇息。”
他说着就要离开,利哥却一把将他抓住:“我都走到这儿了,当然是去看老夫人的,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崔管事近来可好啊?听说崔管事在我们走后也去了辽安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以为老夫人还在那里。”
利哥一抬眼:“哦,看崔管事这么匆忙,我还以为是卿元斋出了什么事呢。”
崔管事打了个哈哈:“利哥说笑了,谁不知道卿元斋是咱们周家的,能出什么事?”
“不是就好。我这天天窝在京里,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崔管事跑遍大江南北,有空还要多给我讲讲才好。”
崔管事只有连连应是,那边利哥还想说什么,鹣鲽就出来了,崔管事连忙告辞,利哥也不好再拉着他,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沉思了起来。他会去辽安府是被一个人提醒的,当时他没有多想,过后才觉得不太对,那人好像不只是提醒他要去尽孝,那意思看来还是老太太身边有些不太妥当。而他到了辽安府,发现也的确有些不太对,不说别的,葫芦被给了人就有问题。
丫头送人没什么,可这种大丫头一般都是赏他们这样的嫡孙的,前年二表妹得了个青竹去就被看是莫大的体面,这能得到葫芦的又是谁?若是甘夫人的子弟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外人,怎么想都有些蹊跷。还有这崔管事,本来一年也就年底来京一次,把卿元斋的事同老夫人说说,其他时间都是在各地巡视,这半年却都来两次了,还都是这么匆忙。
“利哥在那边看什么?”鹣鲽走了过来,他立刻转过身,笑道,“没什么,就是见崔管事好像有些憔悴,想来是卿元斋的生意太忙碌了。”
“这个却没听崔管事说呢。”
“哦,崔管事来不是说生意的?”
鹣鲽一笑:“利哥快进去吧,老夫人听说你来已经等着了。”
利哥听了这话连忙抬脚,不过走的却慢:“老夫人今天饭用的怎么样?昨晚睡的如何?”
“都还好,不过心情不是太好,但见了利哥你也就没事了。”
利哥还要再问,鹣鲽却不再说,那边的小丫头已经卷起了帘子,利哥虽不满也只有罢了,进屋见了周老夫人自然就转了脸,而看到这个自幼疼爱的孙子,周老夫人心情也好了不少:“我的儿,还是你记得我。”
利哥腻了上去:“老夫人说的,我们谁能不想着老夫人呢?”
周老夫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利哥心下起疑,过去他这么说老夫人都会笑笑,说你们都孝顺之类的话,而今天这表现却实在不太正常,难道真是卿元斋出了问题。
利哥知道,大房那边虽没什么出彩人物,可大老爷中规中矩,没意外的话是一定能承爵的,就算有意外,下面还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孙,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二房。他爹虽是个能干的,可挣下来的也轮不到他一个庶子,了不起也就是将来给他点财产。可那些财产随便能有多少?不是他看不起他爹,而是只靠他爹的俸禄,他们这一房早就喝西北风了。所以他一早就知道,要想以后过的好,还是要看自己的这个老祖母。若是能掌管卿元斋,那以后才是不愁呢。
虽然卿元斋是周家的,现在名义上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