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耸耸肩,不置可否,也算是承认了。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那么,聪明的警探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夜烧究竟是不是你写的?”说话时,白杨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被龚克捕捉到了。
可对方似乎镇静的很快,他包肩靠着椅子靠背:“警察先生,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不过我想问题如果换成我写这部小说的灵感来自哪里更合适。”
“好吧,请问你的灵感来自哪里?”
灯在这时突然灭了,店老板抱怨着去查看电闸,就在这时,白杨幽幽的声音响起:“记得401吗?我对面的房间,那里前后失踪过三个人呢……”
第七十章灵感来源
在叶南笙记忆里,唯一一次称得上恐怖的记忆是是发生在一间极度破旧的老房子里,那房子是草铺的屋顶,木头脊梁,窗玻璃碎了几块,恰巧那天还是个有风的天气,窗棂在风的鼓动下发出咯吱声,总之房子是一副支离破碎的样子。
叶南笙还记得那座县城的名字里也带个杨字,而草房子就是小县城里供法医解剖尸体的“解剖室”,在那里,叶南笙动手解剖了她人生里第一具非正常死亡的尸体。死者眼珠被人挖去,身上一共挨了三百多刀,皮肉直接被切割成鱼鳞状,总之死状恐怖。
现在每每想起那时,叶南笙还想得起那女人手指是泛着紫色,因为指甲被剥离手指一直滴答流着血。
叶南笙觉得那是她最恐怖的记忆不是因为女死者死状有多惨烈,而是杀她的真凶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以理解的畸形母子关系。
她还记得那起案子结束后,她神情沮丧的回去和老穆报告,当时的老穆神情诡异的看了她好一阵,然后突然抱住了她:“丫头,谢谢你对我手下留情,我以后再不嘲讽挖苦打击报复欺压骚扰你了!”
结果,日子继续,老穆和她的相处模式如故,叶南笙见了越来越多的生死,也就忘了最初的恐惧。
但在今天,在繁华的北安市街头,在一家丝毫不起眼甚至有些脏乱的冷饮店里,在停电后的一片漆黑当中,一个笔名叫白杨的男人却用他不算太好听的声音再一次唤起叶南笙最初对恐怖这个词的印象。
“第三个失踪的人是个大学生,暑期租了那个单元教小孩子画画,教了有一个星期。一天,上课时她突然头疼,就留下几个小孩子在房间自己画,她去隔壁躺会儿。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小朋友去找老师,房间的门明明关着,可那个大学生却不见了。桌上放着一只杯子,里面是热水,绿茶叶飘在水面,还没沉底,是才放进去的……”
消失的光明骤然回归人间,门房那边听得见冷饮店老板的抱怨声,他像在说“再这么供电不稳下去,他铁定搬家”之类的话。
白炽灯眨了两下眼,渐渐恢复了平时的亮度,有吱吱声音从几人头顶传来,看起来就算供电稳当,冷饮店老板也该换灯泡了。灯下的几个人表情却各异,叶南笙吸吸鼻子:“故事讲得不错。”
夏图和戴明峰身为刑警,自然是不信白杨这套的,只是身为女孩子的夏图脸上还是有点惧怕神情,不过那也是马上就好的。
龚克则是一副沉思状,他看着白杨,又不像在看他。半晌过去,他开口:“周先生擅长气氛烘托,喜欢通过人物动作描写心理。“
周作土扬扬眉毛:“你也读我的书?”
龚克摇头:“我读学术论著。”
“哦。”兴奋转瞬即逝,白杨又成了兴致聊聊的状态。
“不过我是正打算拜读的。”
叶南笙盯着白杨一秒钟变化三次的表情,好笑龚克:你逗孩子呢吧?
如同戴明峰事前所预料的那样,直到分手时,白杨也没向他们透露《夜烧2》的剧情内容,拿白杨那种骄傲上扬的语气说,就是:“这可是商业机密!”
眼见着白杨上楼回家,戴明峰有种要无功而返的沮丧情绪。
“也不是一无所获。”龚克开口,“至少被我发现了一件事。”
龚克口中所说的事情,有些出乎戴明峰和夏图的意料,他说:“《夜烧》可能并非周作土写的。”
得出这个结论不是没有根据的。
“出版社方面说,白杨是个行事低调的人,从心理学角度上讲,低调的原因有很多,外因的内因的,主动的被迫的,很多种。刚刚的白杨话并不少,很健谈,在我说没看过他书籍时他有失望的表情出现,这说明他是个在意别人肯定的,希望得到表扬的人,所以他的低调该是……”
“被动的,出于外因的!”没等龚克说完,夏图抢答。龚克所说的,戴明峰也认同,但他在想另一个问题:“可是,仅凭这点就能说《夜烧》不是他写的吗?如果不是,那又是谁写的,写的那个人难道就不想出名吗?我听说这书很火!”
“是啊,如果真的不是周作土写的,那真写这本书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人以某个理由要挟着写这本小说,要么就是这本书的真正作者根本不想让人知道这书是他写的……”
无论是这两种可能里的哪一种,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他的目的都是相当值得引起警方注意的。特别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