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弘历咳咳两下住了嘴:“好了,咱们现在就在找翡翠”他拍了拍胸脯:“放心,有陪着你呢!”
如此,二人寻了翡翠,一路向着皇宫西北角行去,年小蝶与十四阿哥有染的事到底没有瞒住,早就洋洋洒洒的传了出去,只是碍于皇家威严,无人敢公开议论而已。想当然,年小蝶能够居住的地方,自是称不上多好,几乎就于冷宫等同了。
到了座极为破败腐朽的偏殿前,弘历皱着眉头嚷了声:“人呢?”
很快的就有个粗使婆子走了出来,弘历不耐烦的一指前头:“本阿哥是奉了皇额娘的命,快点把那门打开。”婆子赶紧点头哈腰的从脖子上掏出串钥匙,打开了门:“里面甚是破烂,阿哥们留心着脚下。”
弘历看了眼有些失魂落魄的胤畅,对方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想自己去。”
“小心者些,有不对的,就叫一声。”
“嗯!”
胤畅深吸口气,抬起脚迈了进去,霎时一股呛人的烟土味席卷鼻腔,这里面空间倒是极大,只是荒凉破败的可以,到处都是灰尘蛛网,仅有的桌椅茶碗也倒了一地,一些似是剩饭的东西黏糊糊的散在地上,许多苍蝇嗡嗡嗡地来回飞着,看着就让人恶心。
忽的,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传来:“是谁,是谁来了?”
胤畅颤了□子,缓缓地走了过去,便见在房间的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位老妇,她披散着花白的头发,脸颊凹瘦,眼眶深陷,颧骨却高高耸起,穿了件看不出颜色的衣裳,脚上也没有鞋,全是干裂的口子。
看见这样的娘亲,胤畅心中五味陈杂,良久后,才哑着声音叫了声:“额娘,是我。”
“额娘?”年小蝶似是不明白的歪了歪头,而后脸上突地涌现出抹兴奋之色,她激动的大声叫道:“儿子,是啦,你是我的儿子……”
胤畅以为年小蝶是认出他了,不觉心潮涌动,又往前走了几步,他刚蹲□子,年小蝶就伸出肮脏枯瘦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胤畅的胳膊,急切的问道:“好孩子,你阿玛呢,你阿玛来了吗?”
“……”
见胤畅沉默不语,年小蝶理解的点了点头,笑声道:“额娘理解,额娘理解,你阿玛是皇帝,他政事繁忙没有时间过来看望本宫,本宫都了解。”
“额娘……”胤畅奴了奴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年小蝶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柄木棒,砸的他心碎。
“好孩子,可别做出这幅失望的样子。”年小蝶温柔的摸了摸胤畅的脑袋:“你是胤禛的儿子,是太子,是大清朝的储君,得有担当,你阿玛最不喜欢,男孩子流泪了,快收起来……”
胤畅这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真的已经疯了。
“为什么!!”胤畅直想摇着年小蝶的肩膀,大吼的问一句为什么。
从小到大,额娘就讨厌他,对他从来没有过片刻的温柔,好像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个什么赃物一样,没有母亲抚照,在这个深宫里连太监宫女们都可以欺负他,直到后来,母亲丑事被揭,自己就更是被人鄙视在了骨子里,甚至有传言说,他根本不是先皇的儿子,是野种。
胤畅咬着牙,对于年小蝶在无刚刚的怜苦,全然转化成了滔滔恨意。
他恨母亲不知廉耻,偷情于人。
他更恨母亲从不关心他,待他不如猫狗。
“额娘是想差了吧!”胤畅狠声道:“儿臣的皇阿玛是大衍皇帝爱新觉罗.康熙,如今的这位爱新觉罗.胤禛是儿臣的哥哥。还有,您也不是什么皇后,当今凤座上的钮钴禄皇后,她才是!”
“钮钴禄?不!她不是,她不是什么皇后,她就是个小偷、小偷!”年小蝶脸上闪现出古怪的笑容,疯疯癫癫的嚷嚷道:“杀了她,本宫要杀了她这个小偷,要五马分尸、剁成碎肉,再包成包子,喂狗吃!!哈哈哈……。”
“疯了,真的是疯了!”胤畅看着眼前面无可憎的女子,在充满痛恨的双眼中,一抹深深地失望还是不可避免的流出,直到最后,在母亲心里依然没有对她这个儿子的丝毫情意。
年小蝶疯笑了好大一会儿,已是气喘吁吁,面露死灰之相,她狠狠喘息了口气,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胤畅却已不愿再看,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欲要向外走去。
“别走,别走啊!”年小蝶浑浊的双眼中,流落出急躁的神色,她从肮脏的被褥上爬起身子,想要伸手去拽胤畅的衣摆。
“胤禛、胤禛,你别走啊!”年小蝶不停地呓语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不!不!我不爱你!我恨你!……呜呜……爸爸妈妈,我想你们,我要回家,我会听话的,会好好上学的,再也不想着什么穿越了……再也不……我要回家。”
渐渐地,再也没了声息。
“没事吧?”弘历一把接住几欲跌倒的胤畅,看着他那失神的小脸,不禁心疼地嘟囔道:“早就跟你说了那个女人是疯子……”
“弘历,她去了。”一滴一滴眼泪自胤畅眼中流出,最终化为了撕心裂肺的哭泣。
弘历脸上出现了为难的样子,犹豫的伸出手,拍了拍怀中人儿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