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的镇定,董太后心中的疑虑一点点平淡下去。
夜璃歌的面部轮廓,柔美得就像一朵琼花,却给人一种刚毅,刚毅到极致,可以撕天裂地的犀锐感。
董太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决断出了错误,但她仍然决定,相信她一次。
……
夜府。
夜天诤与夏紫痕,两两相对,坐在院中石桌边。
不得不说,女儿的这个决定,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逆转了?
“天诤。”夏紫痕碰碰夜天诤的胳膊,“你,不进宫去瞧瞧女儿吗?”
“瞧?”夜天诤苦笑着摇头,“现在,连我都是一头雾水了。”
“璃歌不是那种容易改变心意的孩子,除非,有什么奇特的事发生了。”
夜天诤没有答话——所有的一切大大出乎意料,以至于让他根本没有法子,来整理自己的思绪。
“再等等看吧。”终于,他幽幽一叹,这样答道。
……
整个龙赫殿里一片狼藉。
从来没有人,见过皇帝发如此大的脾气。
能砸的,不能砸的,都给砸了个精光。
傅沧泓像一只狂怒的豹子,冲突来去,却找不到一个宣泄的地方。
嫁了。
嫁了。
夜璃歌,你居然就这样嫁了!
真的以为我傅沧泓很好欺负?还是你觉得,那些誓言,我只是说着玩?
“火狼!”
“属下在!”
“传令兵部,立即调集所有精锐部队,还有粮草——朕要,朕要——”
“皇上!”
“你什么都不用说!”傅沧泓重重一掌拍在桌上,目露狰狞,“这一次,朕要灭了璃国!不再有丝毫的犹豫!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你不是想让朕,做一个叱咤风云的帝王吗?”
火狼蓦地屏住了呼吸——他是想让傅沧泓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但这场战争,不应该因为一个女人而发起。
他想阻止他,可是,面对皇帝那双冷毅逼人的眼睛,他就知道,纵然全天下人加一起,也挡不了他。
他对那个女人的执著,已经超出了生命的底限。
不死不休。
火狼走了。
大殿里沉寂下来。
男子像一头冷怒的狮子,一手踞案,双眸洞射着寒芒,他死死地盯着对面屏风上,那一只翎羽斑斓的凤凰。
凤凰。
那是他爱上的女人。
第一次在炎京街头遇见,就锁了心定了魂的女人。
夜璃歌,此一生一世,我傅沧泓,非你不可,可是为什么你给我的,却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深烈的伤害?
夜璃歌,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心
没有灯火。
殿阁里一片沉寂。
夜璃歌将自己整个儿浸在黑暗里,任由那种刻骨的冷寒,将自己团团包围。
她是人人艳羡的炎京凤凰,还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她?
可她却偏偏觉得,有一只手,始终在无形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也无法挣扎,她想大喊大叫,想冲出门去,想抓住一样东西狠狠撕碎,以发泄自己的怒火,可她只是那样安静地坐着,任时光一点点在指尖溜走……
殿门之外。
整个章定宫的上空,阴云深深地压着,带着几许暗红。
安阳涪顼长身立于假山石前,凝望着宫门的方向,久久不动。
“太子爷。”候田的嗓音传来,“晚膳已经备得……”
安阳涪顼手臂一抬,候田立即乖觉地闭上嘴。
“我等她。”安阳涪顼的话音带着几丝微凉,“我,就在这里等她,她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时候用餐。”
候田一怔,下剩的话语悉数咽进腹中。
暮色降临。
宫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随着“吱呀”一声响,殿门开启,一身黑衣的夜璃歌走出,面色冷如磐夜幽月。
“璃歌。”
安阳涪顼立即迎了上去。
夜璃歌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踏下石阶,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携手并肩,朝德昭宫的方向而去。
德昭宫里,早有华宴美肴备下,夜璃歌倾身坐在桌边,即有宫侍捧着银盆近前,夜璃歌净手罢,取碗筷盛汤饮用。
饭罢,有宫女入内铺置床褥,安阳涪顼凝目看着夜璃歌,欲言又止。
“睡吧。”夜璃歌站起身来,在他额上一吻,遂朝外走去。
“璃歌。”安阳涪顼站起,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呼吸微微变得滞重。
“婚礼,等到婚礼后,可以吗?”夜璃歌的嗓音有些黯哑。
安阳涪顼眼里闪过丝失落,却到底收回了手,怔怔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远。
……
五月初。
石榴花开得像火一般地红,而从御街这头铺至那头的红锦,更是红得如霞似彩。
倚凰楼。
两名茶客倚在窗边,闲聊。
“你说说看,夜家的凤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