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
“晚吗?”夜天诤唇边浮起丝诡谲的笑,“只要有了准备,什么时候都不会晚。”
夜璃歌浑身一震!
隐隐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
“女儿,”夜天诤转回头来,沉静目光中蕴含着无限的智慧,“不管身在何处,不管遇见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只要记住自己最想要的,和最想保护的,便足够了。”
“哦?”夜璃歌点头,“女儿记下了。”
“父女俩在那儿聊什么呢?”夏紫痕的话音忽然传来。
“夫人。”
“母亲。”
父女俩同时转头,但见夏紫痕一身蓝色锦裳,徐步而来,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高贵,风韵迷人。
“娘!”夜璃歌不由低呼,上前扯着她的衣袖转了一圈,“今天什么日子,娘你穿这么漂亮?”
“小丫头。”夏紫痕伸手拧拧她的俏鼻,眼角余光却瞧向夜天诤,“你说说看,今天什么日子?”
夜天诤先是一怔,继而眼角眉梢处盈-满笑意,却抿住双唇一言不发,夜璃歌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只觉他们之间浮动着一丝丝,嗯,暧昧,对,就是暧昧。
“我知道了!”一拍手掌,夜璃歌叫了起来,“原来爹爹和母亲你们是——嗯,这样吧,我今天出府去,把这地儿留给你们俩,你们慢慢聊啊!”
说着,她像只轻灵的雀儿般飞了出去,单留下夜天诤与夏紫痕,两两相对。
第二百七十章:凤凰
夫妻俩久久地对视着。
多年相处,纵然不用一丝言语,也能明了彼此的心迹。
“二十六年了。”夏紫痕忽然莞尔一笑。
“是啊。”夜天诤点头,眸中也增添了无限感慨,“时光荏冉,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
“何必伤春悲秋?”夏紫痕双眸明亮,顾盼间风采不减当年,“与君相携一生,乃是紫痕最快意之事,至于这世间种种,浑然不在我的眼里。”
提步近前,夜天诤握住她的手,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甜的、苦的、辣的、酸的,在这一刻,尽皆变得无限美好……
是啊,因为心中有爱,所以做什么,都觉得愿意,因为心中有爱,所以记忆会更鲜明更深刻……
……
徐徐的风,拂过夜璃歌每一根发丝。
仰起头来,她看向高远的空中,忽然想找一个角落坐下来,把自己藏起,任思绪在另一个空间飞翔。
去哪里呢?
馨园。
脑海里的第一个闪念,就是馨园。
馨园里的琼花还是那样地美丽,开得如梦如幻。
她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把自己深深埋进阴翳里。
以为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不理会,但是第一个浮出脑海的,还是那个人。
傅沧泓。
想起他,时而好笑,时而酸涩,时而哭泣——在这一刻,她放松了心防,任由感情翻江倒海。
不错,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清冷的,都是理智的,她会像男人一样思考、抉择、捕杀,这让她看起来,比很多女人都坚强,或许,只有在没有人的地方,或者父亲的面前,她才会展露自己的另一面——柔软的、多情的、活泼的、天真的……纵然是最爱她的男人,也极少看到她的眼泪。
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想象得到,骄傲的,杀人不眨眼的炎京凤凰,也会像个小女孩儿般,躲在树荫背后,双手托腮,望着天空流眼泪,却连自己为什么哭泣都不知道。
直到天色灰暗下来,夜璃歌方才重新站起,懒懒地走出磬园,却不想回家。
或者,找个陌生的客栈,偶尔住上一晚,也不错。
主意拿定,她整个人便松快下来,信步往前走去。
“新出炉的羊肉汤哎——”店小二响亮的叫声忽然传来。
夜璃歌收住脚步,即有一名伙计迎上来,口中响快地叫道:“客官,里面请——”
夜璃歌探头看了一眼,见店堂还算干净,遂抬步迈入。
“客官,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伙计脸上全是笑容。
“一锅羊肉汤,再来一坛上好的状元红。”夜璃歌吩咐道,然后摸出块银子,放在桌上。
“好咧!”伙计答应着,拾了银子麻溜地去了,少时送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阵阵香气在空中扩散开来,夜璃歌食欲大增,拿起勺子舀了一碗,送到唇边,面色随即微微一变——居然有人动手脚!
“伙计。”夜璃歌声色不动,淡声叫道。
“客官,还有何吩咐?”伙计颠颠儿跑回来。
“这汤脏了,换换。”
“这——”伙计脸上的笑凝固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