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地走到院子里,看到先前为练基本功立下的木桩,他整颗心又揪了起来——
“安阳涪顼,你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学业未成之前,不得动儿女之思!”
“若你登基,当下待办之事有哪些?”
……
他怎能忘记呢?
宣安大殿上的惊鸿一瞥,炎京城楼上的初次相拥,还有那些陪在她身边的点点滴滴,就像一坛陈酿多时的酒,越搁越烈,越搁越烈……
暗暗地,安阳涪顼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浮出个恶毒的想法——夜璃歌,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太子妃,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国太子,将来更是皇帝,倘若我——
他没有想下去,后面的那些念头,让他自己也不禁面红耳赤。
若他那样做?她会如何呢?是当胸给他一剑,还是把他打个臭死,然后扬长而去?
相处这些日子,他越来越清楚夜璃歌的性格——就像是一柄明晃晃寒湛湛的剑,无坚不摧所向披靡,凡是想拘束她围困她的,皆被她斩得七零八落,那样刚傲的性子,纵使是夜天诤,也无可奈何。
那么,他这段感情,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蹲下身子,安阳涪顼无力地捧住自己的脸。
“殿下,殿下……”一个不识相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什么事?”安阳涪顼蓦地抬头,眸中难得地闪过一丝寒凉,倒唬得候田一愣,当即憷在那儿,反倒把要说的话给忘了个精光。
“什么事?”安阳涪顼又追问了一句。
候田用力吞了口唾沫,方小心翼翼地道:“是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怎么了?”呕气归呕气,一听到“摄政王府”这四个字,安阳涪顼还是“没出息”地激动了。
“今儿个奴才折回王府去取太子爷的常用之物,才听说——”
“听说什么?”见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安阳涪顼极其不耐烦起来,两眼顿时瞪得溜圆,“你倒是说啊!”
“奴才听说,”候田吸溜了一下鼻子,“……太子妃……不见了……”
“不见了?!”好似晴天里硬生生砸下记霹雳,安阳涪顼早将先时的怨忿不满抛到九霄云外,当即跳起,“她去哪里了?”
“奴才……奴才不知道。”
“呔!”重重一跺脚,安阳涪顼一阵风似地从候田身边掠过,直朝宫门外而去。
“殿下!殿下!”候田赶紧拔腿儿跟上,口内不住地急声唤道,“您等等奴才,等等奴才啊!”
第九十七章:寻爱
安阳涪顼一路飞奔,几乎是脚不沾地,直闯入夜府大门,夜飞头前儿瞧见,赶紧着迎上来施礼:“参见殿下!”
安阳涪顼将手一摆,直往碧倚楼而去,夜飞心知他是为了何事,一行命人去报于夜天诤知晓,一行跟在安阳涪顼身后,也进了中院。
碧倚楼所在的小院中,一片静默,只听见凉寂的风,吹得竹叶儿碎碎地响,满地枯黄的叶子簌簌乱飞,看上去甚是萧条。
木木地登上楼梯,安阳涪顼撩帘进入房中,但见绮窗半敞,桌上的弦筝已覆上层薄薄的灰尘。
他走过去,取绢巾细细地拭过,伸指拨动两下,听得弦音儿颤鸣,眼里不禁落下两滴泪来。
“太子……”身后传来声轻唤,安阳涪顼匆匆拭泪,转头看时,却见夜天诤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赶紧躬身施礼,“伯父……”
“你——”瞧他一脸哀凄的模样,夜天诤反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歌儿只是不告而别,他已经伤心成如斯模样,倘若真有一日,到了那等不堪的境地,不知这实心的孩子,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倒着实让人忧虑。
“是璃歌任性,她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再让她往宫里去瞧你。”忖了半日,夜天诤只得如此说道,毕竟,他并不愿伤害面前这个禀性温和的男子。
安阳涪顼却只是摇头,心中像有无数的言语,口里却说不出来。
夜天诤想了想,愈发和颜悦色:“要不,你在这里先呆上几日?”
这倒合了安阳涪顼的心意,抬起微微泛红的眸子,他看了面前这慈蔼男子一眼,哽咽着又唤了声:“伯父……”
“唉——”夜天诤叹息,他如何不晓他的心事?可是儿女情事,纵使是他,也作不了夜璃歌的主,更何况,安阳涪顼心虽实,却到底弱了些,并非可依托终身的良主。
作为父亲的他,也只能暗暗抱愧了。
夜天诤走了,临出院落时吩咐夜飞等人只远远地照看着,绝不可近前打扰。
屋子里安寂下来,只偶尔几许风掠过,撩得窗前悬垂的珍珠帘儿吟吟地响……
呆坐在桌前,手抚着那张弦琴,安阳涪顼只觉心中酸楚一阵接一阵涌将上来,喉咙里也不住地发苦……
昔时在宫中,伴着母后听戏时,那戏辞中皆道,情之一字,乃是天下间最甜最蜜的,怎生临到他头上,除了苦,还是苦?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间便是一月,期间“天下太平”,璃国在夜天诤的治理下,百业兴荣,民生安乐,北宏的傅沧泓暗中收拾了好些个不安分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