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儿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摇了摇头,已经有点难过了,“我……我自己听别人说的。”
如果说是吴姨姨的话,说不定以后就再不能过去了,但他又很担心,大娘娘会不会相信他的说法,姆姆和娘就老能戳穿他在说谎……
还好,大娘娘并没有追问,她只是若有所思地侧着头想了一会,这才低声对壮儿说了一番话。
结果,壮儿到坤宁宫的时候满怀心事,走的时候也满怀心事,他虽然才刚懂事,却实在不算是个快乐的孩子。这一点,明显得就连他哥哥都感觉到了。
“什么亲娘不亲娘的呀?”栓儿揉着眼睛问养娘,“弟弟为什么要这么问?”
还没等养娘回话,他又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那我的亲娘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离奇地早更了
希望明天也能尽量早更
第224章 羞耻
且不提栓儿这边,有多少人因为他一句话又开始犯牙疼。只说壮儿,回了永安宫以后,又是辗转反侧,齐养娘还以为他在坤宁宫里和哥哥拌嘴了,受了太子的气,急得拉着韩女史诉了半天苦,“从小带大的,小时候太省心,和点点比,都说我们有福气。如今才知道,天下哪有这样好的事,小时候少操的心,如今少不得一一地补回来。倒是点点,小时候不好带,如今倒是懂事了。”
“那也是您随口说的罢了,前儿不是还又打了屁股吗?”韩女史倒是比齐养娘更冷静些,“壮儿能存得住心事,倒是好事,他要和点点一样,咱们俩可不得愁死了。”
一句话轻松把齐养娘也说得笑了,“倒是,要真和点点一样,咱们这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两个小单位都挂靠在永安宫的大编制底下,当门住到了如今,要说壮儿这边的乳母们没存点小心思,那肯定是假的——点点那面的钱嬷嬷跟了皇贵妃娘娘多少年了,有点事儿就往主屋跑,壮儿这边,当年的班子来了以后就没有换过人,唯一被安排进来的韩女史,还根本不是徐娘娘的嫡系……这些差别都是眼看得见的,这几年来,别说是仗着带皇子,在宫里横着走路了,齐养娘在钱嬷嬷跟前就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自己屋子里的新衣服都穿不完,姐姐那里赏一件半新不旧的礼服,当天就穿上出去给人看,还得陪着笑脸夸点点知道心疼弟弟……倒也不是觉得皇贵妃娘娘偏心了,只是身为养子,毕竟不同,这点分寸还是要有的。
连着壮儿也是一样,母亲有过过错,就算孩子不知道,难道还真能完事了?自来知道壮儿身世的人并不少,虽然也不会有人明说,但人心谁说的准?瞧你不顺眼,说上几句怪话,就算孩子还不明白里头的意思,却也不至于不懂得说话人的恶意,不至于不生气的。老娘娘、皇后娘娘,几个贵人,谁说点不冷不热的话,难道齐养娘还能上乾清宫去告状?皇爷不喜壮儿,这一点她又不是看不出来。依点点的性子,受了气就要往外闹的话,三天两头闹一场,那还了得?壮儿心里能存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齐养娘就是希望他起码对自己别藏着掖着,真就什么心事也不往外说了。
“也就是从去南内开始,渐渐地觉得不爱说话了。”她和韩女史商议,“可要说吴贵人说了什么,那也是没有的事,不是我就是你,都看着呢……难道,是母子天性?又或者是他听见别人瞎说了?”
“这就难说了。”韩女史有些踌躇,“他往老娘娘、皇后娘娘和皇爷那里去的时候,咱们都不在跟前,就是几个姐姐,大点的也知道底细,谁随口一句,或是吵架时说漏嘴了,又或是那些体面嬷嬷多了一句……”
她直接就往阴谋论那带过去了,听得齐养娘更是心惊肉跳,稳了一会才道,“我也是这样觉得——若是没有事,断断没有这几个月性情大变的道理,只是问他他又不说……这些事且先不说了,只说今日这事,可要回禀娘娘知道?”
永安宫和坤宁宫关系如何,韩女史和齐养娘哪有不清楚的,这两年好容易才消停下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把壮儿在坤宁宫受委屈的事上报,皇贵妃娘娘不过问吧,只怕对底下人无法交代,过问吧,眼看又是风波。若非如此,齐养娘也不必抓韩女史一道纠结,两人你眼望我眼,一时谁也没说话,还是韩女史拍板,“先问问壮儿,若问出来也罢了,问不出来,还得和娘娘回报,坤宁宫一向行事还算大气,若是栓儿欺负了壮儿,定会好生安抚一番,万不至于让他受了大委屈的,此事只怕另有隐情。”
齐养娘听了,自觉有理,便拉韩女史,“咱俩一道去问。”
韩女史连连摆手,“壮儿亲嬷嬷,怕我,我去问,定问不出个子午寅卯,还是您去问更稳妥些。”
齐养娘虽然明知韩女史是在客气,但亦是受用,又和韩女史客气了一番,方才笑纳了这个热炭团,当晚安顿壮儿睡觉时,一边为他擦脸,便问道,“你这几日心事重重的,可是在坤宁宫受了哥哥的气?”
壮儿唬了一跳,“姆姆这都看得出来?”
他这几个月阴沉惯了,忽然天真一下,齐养娘也被逗笑,“姆姆如何看不出来?休说我了,连你韩先生并嬷嬷、姐姐们,哪个不是心里有数?只是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