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自己的表现,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吩咐周嬷嬷,“袁嫔那里,多留心一些,若她有什么烦难之处,你只管来告诉我。”
“是。”周嬷嬷虽对诸嫔也没什么好印象,但她有个好处,便是十分听话,闻言先答应下来,顿了顿,又小心地道,“娘娘这是要——拉拢——”
“拉拢多难听啊?”皇后对着黄铜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叹了口气:天色一旦黯淡下来,就算有烛光,镜子里也都映照不出太多细节了,连眼尾有没有皱纹,都实在是看不清楚。“其实,胡姐姐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还在太孙宫里的时候,她是怎么对徐氏、何氏的?”
那时候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伺候,周嬷嬷能不熟悉太孙婕妤、太孙昭仪那边的动静吗?她回想了一番,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娘娘是说,静慈仙师一直有意抬举徐氏来制衡您?”
“当正室的,都少不得几分手段,”皇后漫不经心,“也就只有正室,才能这么名正言顺地玩弄手段……嘿,可笑徐氏还为了她‘仗义直言’,她也不想想,若非大哥对她另眼相看,又何来胡氏的百般呵护?”
她不禁微微露出一笑,“天下间的手段,来来回回也就是这么几种,大道至简,你以为这么多聪明人,就想不出别的办法吗?还不是因为越简单、越老套的办法,也就越好用。”
比起忙碌的皇后,徐贵妃作为一个有宠的贵妃,这几个月的生活,过得还是……挺爽的。
除了每三天去给皇后请个安以外,她就没什么事做了。唯三的差事,就是养育儿女、服侍皇帝、管理宫闱。而这三样里,起码两样徐循都是做熟了的,而后一样养育儿女,完全是因为多了个壮儿,才能稍微令她多费点神,但因为壮儿实在是个很好带的孩子,终究除了心里上的不适以外,也没给她带来什么烦恼。
徐循对这孩子的感受,现在也是从比较复杂,慢慢地简化下来了。她不会因为壮儿的母亲而怀疑他的秉性,早在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她就觉得很无稽,大禹贤明,还有子启呢,这孩子天性如何,还是要看他自己成长中的表现。不过,说实话,壮儿刚来的时候,对于忽然就多了个儿子,她的感觉是很古怪的,要她一下把他当亲生的,她是有点做不到。
但人就是这样,就是一只猫、一只狗,相处久了也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婴儿?壮儿就是再好带,长大中也难免有些磕磕碰碰,过了六个月以后,又是长牙发烧,又是感染风寒,虽然最后都康复了,但徐循不可能不闻不问,全由养娘来管。而一旦会管,就有点感情了,现在虽然还觉得和亲生的不一样,但她想,壮儿要是管她喊娘的话,她也……未必就不会答应吧。
除此以外,她的生活一片完美,简直是后宫女子所能达到的最高度,徐循实在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宠爱方面,虽然她也二十七岁了,入宫有十二年,但皇帝荣宠依然,平均一下,现在也是三日能有一日侍寝。虽然比不过新来的袁嫔等人,但是这个次数甚至还比得过她刚入宫时候的待遇了。如果不算侍寝,就说见面,她是见皇帝最多的妃嫔,几乎是隔日能见一次,时不时还去乾清宫小住几日,这不能说是没宠吧。
生活待遇方面,都升任贵妃了,还用说吗?也就是在她这个贵妃身上,贵妃高于众妃的惯例是正式被落实了下来,她的份例明确是高出诸妃两成,平时皇帝、皇后和太后那边都有送时鲜珍物过来,反正有皇子在她宫里呗,名正言顺。生活待遇不能说不满意吧。
同事关系这边,大上司太后,她不必时常去见,太后似乎也没有见她的意思,倒是时常把点点抱去陪伴,徐循虽然不大乐意,但估量着现在太后也不会拿点点做文章,还是让她去了——太后那边传递来的体面依然保持,小上司皇后,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皇后待她,物质上殷勤,态度上平淡。徐循无物质可以回报,态度上可以用同样的平淡回敬,比起之前皇后一门心思要示好的时候,她对这一点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老同事何惠妃、静慈仙师同她保持密切联系,静慈仙师入住长安宫后,凡有在长安宫修行,而非在清宁宫跟前侍奉,徐循都经常过去看她。至于何惠妃那更不必说了,三两日都要过来坐坐。新同事对她,虽尊敬,却未阿谀奉承,也令徐循十分放松,她亦无心和新人打什么关系,只是守着永安宫,过她的小日子。
如此生活,和南内也没什么差别,虽在大内,却硬是过出了桃花源的感觉。徐循也可以说是顺心随意,连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成就,都给达成了。——她不会欢呼雀跃、狂喜乱舞,但对生活境况的改变,却也不是不高兴的。
虽然说比起从前是要寂寞了一些,但皇帝的改变却也可以略微填补一下这份空缺——徐循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她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变化,毕竟,这只发生在点点滴滴之中,但她也不是傻子,当然能够察觉到,在她从南内出来以后,皇帝对她的态度,的确是日积月累、潜移默化地变化着。
这种变化并不是说由一件事为节点,然后猛然一路高歌向前,她和皇帝之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的火花,一切都是很家常、很温馨、很缓慢。有时候徐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