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趁这机会,出去看看情况?”
他眉心一锁,“你的意思是,叫我提防二弟?”
她无奈地望了他一眼,“我是叫你,提防你娘!”
素弦心思玲珑,果真猜得没错,太太关心的确实是夜明珠的事儿。到了听雨阁上,屏退左右丫鬟,太太便埋怨道:“你还不把那盒子摆上来!跟你亲娘这儿,你也打马虎眼儿!”
裔风无奈,只得将锦盒送到母亲手上,“娘,爹要我把这玩意儿送给龚局长,您说孩儿能去么?”
太太正托着那颗莹亮的珠子细细赏看,不时发出啧啧赞叹,听他这样一说,登时又板了脸,啐道:“呸!你爹这个老糊涂,偏心眼儿都偏到爪哇国了。要不是昨夜朱翠那丫头留了个心眼,我哪里想得到,他把这传家宝的秘密都告诉了老大,跑腿儿的活儿倒是丢给你!”越说便越气愤难平,拉过儿子的手到跟前来,又煞有介事地低声道:“儿啊,你知不知道,这夜明珠原有四颗,可是我们霍家的传家宝,有市无价!自打二十多年前,被汪敬荪那狗贼强抢了去,便再没了消息,我还以为早就落入别人手了呢。”
裔风却是淡然一笑,“娘,既然共有四颗,送出去一颗倒也无妨。”
太太不禁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这孩子,是痴傻还是呆了?你在警局当职,还要保着咱家平安,现下出了事,他老大又能起点什么作用?不行,我们母子俩决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你现在就拿了这珠子去找你爹,把这珠子的来历和下落都给我问清楚,我倒要听听,你爹他要怎么对你交代!”
裔风明白母亲思想顽固,一时也劝说不通,只得安抚她道:“娘,儿子知道了。您且放宽心,千万不要和爹置气。何况,我和大哥是手足至亲,关于家产之事,不必太过认真。”
太太却是恨铁不成钢,头脑一热也顾不上斟酌,就随口说道:“他是怎么把你未过门的媳妇抢去的,你倒是忘得快!”
裔风当即面色一沉,他娘发觉自己言语太冲,便又说了些宽慰的话。
霍裔风嘴上答应了母亲,下了楼却径自出了府门,警车正在胡同口等他。开车的警员阿辉见他一路上闷闷不乐,似在思忖什么,便道:“霍副总长,龚局让我告诉您一声,曹督军明日便要来临江视察。”
他蓦地抬起头,忽的一怔,自言自语道:“竟然这样快。”
龚啸天有意告诉他这个消息,其实是下了个最后通牒。明日曹督军一到,霍家别墅藏有国宝的事自然瞒不住了,一旦上报,霍家上下必定要遭到不小的打击。
他走到龚啸天的办公室,并不敲门,便径自走进去,在龚啸天奇怪的目光下,将那只锦盒在他面前缓缓开启。
龚啸天登时瞪大了眼睛,两个眼珠几乎要对到一起,缓了缓神,才道:“你爹终于肯把这东西交出来了。”
霍裔风道:“既然龚局知道这珠子的来历,我也就不必多费唇舌介绍了。”
龚啸天不慌不忙地合上盖子,眼珠转了一转,问道:“你爹可还有其他什么交代?”
霍裔风直截了当地道:“霍家是冤枉的,还请局长高抬贵手,撤出警卫。”
龚啸天装模作样地捻了捻须,略一沉吟,道:“也罢,我早知有人栽赃陷害,本就无意为难你们霍家。”又甩了甩手,“你家别墅那个案子,眼看就要成为悬案了,你也不必办了。至于国宝被盗一案,既然查不出头绪,我也就如实对督军大人汇报了吧。”
霍裔风却道:“局长,属下正是要请求你这两件案子。自古邪不胜正,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请龚局长求督军再宽限几日,裔风一定努力破案。”
龚啸天心想这案子是烫手的山芋,旁人躲都躲不及,他却拼命往自己身上揽,又见他态度诚恳,便点了头,道:“你若执意去办,我也不会阻拦。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呀!如若不然,我可怎么向霍老先生交代?”
“既然如此,裔风还要多谢龚局信任有加。属下这便去忙了。”他不愿再多停留,便告辞退了出去。
此后,宝石巷子的警察悉数撤了出来,霍府的生活也重新归于平静。落下几场小雪,已是秋去冬来。
这天素弦照例在成衣店里忙碌,忽然接到尉迟铉的电话,说是霍裔风遇刺受伤。素弦大惊,连忙赶往医院。
尉迟铉正在大门处等着,迎上前来行了个礼:“霍夫人,请随我来。”
二人一路疾走着,素弦便问:“可曾通知霍府了?”
尉迟铉道:“副总长交代说,不必通知老爷夫人,以免他们焦急。他只吩咐告诉大少爷一人,属下联系不到,只好通知夫人您了。”
素弦道:“裔凡昨日已去了省里。”又问:“你说他是遇刺,究竟严不严重?”
尉迟铉道:“这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总之我们布好了埋伏,预备活捉走私国宝的罪犯,却是始料未及,陶老爷家的二小姐突然出现,对副总长打了声招呼,我们便因此暴露。副总长为了救她,背后被人捅了一刀。”
国宝!又是国宝!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继续与他们对抗!
素弦重重地叹了口气,霍裔风,难道真要一再付出血的代价,你才肯服输,才肯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