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公馆住得很好。你只孤身一人,住到那样一所大宅子里去,空荡荡的也冷清,平日里到处散心,怕是也会迷路。”
他听出她的口气似是在嘲讽自己,挑眉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现如今生意越做越大,大把的票子不花出去,堆着也是发霉。”
她嘴角一勾,斜睨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浪费,宁康那边,还有好几座宅邸在你的名下。”
他挪了挪身子,故意挨她近些,一只胳膊搭在她背后的沙发上,面上浮现出一抹阴柔,笑道:“到底是嫁了人了,说话做派都与先前不同。”
她满腹装的都是心事,也没有在意他的举动,默然了一会儿,问:“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莫急。”他道,“我们可是要整垮霍家的,一点蝇头小利,算不得什么。呵呵,当前你不过是初来乍到,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通顺,这事急躁不得。”略一沉吟,又道:“我看啊,霍裔凡这个人太耿直,他总认为自己亏欠了你的,你须得好好利用他这一点,料他也不敢拂逆于你。还有便是那孙少爷,我知道你疼他爱他,可也得悠着点儿,万不可让人瞧出破绽。”叮嘱道:“素弦,你那些仇啊恨啊,可要在心里给我藏好、掖好喽!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装出一副温良的孝媳样来,才好叫他们放松警惕。”
早在她出嫁前,他这几句话便不知重复多少遍了,她听得也厌烦,便机械性地微一点头,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道她因为霍二少爷才心情沉重,便轻轻揽过她的肩:“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你是在自己家,该放松的还是要放松,一直紧绷着也不是好事。”
她心生嫌恶,便起了身:“我回屋睡一会儿去。”
他在她身后道:“我已叫人把你的钢琴抬去霍家了,算作你的嫁妆。”
她“嗯”了一声:“哥哥费心了。”没有回头,便往前走,却觉得眼前忽的一黑,脑袋发沉,站都站不稳了,他赶忙扶住她的腰:“没事吧,素弦?”
她讨厌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硬撑着要自己走,却觉得双腿软绵绵的,怎样都使不上力气,身子一歪便栽倒在沙发上,再努力地睁眼去看,周围的东西全部虚晃着,如是粼粼水波下摇曳的倒影,虚虚实实之间她似乎看见他松开了领带,然后伸手来抱她,她晕晕乎乎地没有任何意识,任由他抱着,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去。她的脸对着客厅的方向,冥冥之中在走廊的一角,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阴冷地注视着她,她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也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什么……
她在恍惚失神中慢慢地拣拾起一点意识,懵懂地看着他,喃喃地问:“你在做什么?”说着便撑坐起来,晃晃悠悠地要往门口去,只走了几步,竟连门的方向都找不到,觉得似是身处狂波怒涛中颠簸的小舟,怕得几乎要失去理智,这一刹她的大脑却仿佛被什么刺激了一下,瞬时便清醒了大半,摸索着一只手扶在立柜上,突然猛地回头,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过一米的地方,漠然无光的眼神就这么泰然自若地瞅着她,就像在操纵着一场必胜的游戏,为了更加好玩,所以任她折腾罢了。
她恍然发觉这的确是一个真实的场景,惊恐地几乎不敢呼吸,颤栗着似要跪倒在地,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也不过是须臾,他向她迈了一步,她终于尖叫出来:“不要过来!”
他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神情,觉得这游戏越发有意思了,就依了她的话站住,眼中却迸发出无限的期待:“素弦,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她慌慌张张地往侧面退着,眼眸里泪光闪动,话音也哆嗦着:“求求你,求求你……”
他邪魅地一笑:“你求我什么?你求我的,我可都答应了,一件都没落下。现下,可是个让你报答我的好时候。”又逼近了一步,“来来来,素弦,不要怕,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的口气便像是在哄骗一个无知的小孩子,这种感觉竟是比蛮横和暴力更加令人煎熬,她战战兢兢地缩着身子往一边躲,仍留存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哀求着:“求求你,放了我……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他突然就狂躁起来,似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把便捏住她的小臂,她吓得几乎魂都飞了,慌乱间却不小心被墙角的蝴蝶兰绊倒,他一下抓住了她,他激动地近乎疯狂,“不是你求我,是我求你……你说要报复你的仇人,我等你,等你大仇得报的那一天……你没发觉吗,现下就是个绝妙机会啊……”
她这一刻才恍然明白过来,他的用心竟然如此毒辣阴险!“无耻,你无耻!”她拼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来,怎奈身子虚着,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她的眼瞳里满是刻骨的恨意,嘴唇上咬出一道深深血痕,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对他道:“你敢这么对我,我就去死!我发誓,我发誓我一定会去死!”
这个时候他仍旧笑地出来:“好啊,你去啊,尽管去好了。不过,既然都要死了,我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在男人的强大力量面前她才发现自己渺小得什么也不是,终于陷入了深谷般的绝望,他摧毁了她!六年前她上了一条贼船,先前埋下的祸患就在此刻爆发,好吧,就当自己六年前已经死了,这多出来的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