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的人吃饭,霍老太太也会去,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素弦想起霍夫人那日对自己的态度,不由就担忧起来,道:“霍夫人她同意与我们张家合作了么?”
张晋元嘴角流露出一丝轻蔑:“放心,没有我们张家,他们霍家也成不了事。就凭这点,将来你做了霍家二少奶奶,必定能挺直腰杆,说不定她霍老太太也得让你三分呢。”
她“哦”了一声,见他信心满满,也就不再多问。
夜色渐沉,素弦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突然青苹敲门道:“小姐,有人送了一份晚报给你。”她接过那份《临江晚报》,突然就想起早晨那个卖报的青年。这个时候送晚报来,难道是霍裔风有什么消息?想到这里,她展开报纸翻找起来,果然,中缝上有一竖行黑色碳笔写的小字:“楼下左手边梧桐树下黑色汽车,有人接应。”这是霍裔风的字迹,于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交代了青苹一声,就下楼去。
她四下张望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司机位置上正是早上那个卖报青年,前排还坐着另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给她开了车门,道:“张小姐,我们是霍副总长派来接您的,他就在附近等您。我叫小林,他是阿辉。”
车子开出不远拐进了一个胡同,唤作小林的男子引着她从小门进了一个院子,穿过院子又从正门出来,有一辆黄包车等在那里。素弦正要上车,阿辉说了声:“小姐且慢。”招了招手,门里出来一个跟她身高体态都差不多的年轻女子,他叫车夫拉着她走了。小林带着素弦又从正门返回去,院子里只吊着两盏昏暗的灯笼,她看不清路,战战兢兢地在他身后跟着。他们从院子侧面的窄门出去,是另一个小一点的院子,房子里亮着灯,小林低声道:“请小姐进去吧,我就在这里守着。”
他们搞得如此神秘,简直像是间谍活动,她也很紧张,轻轻推开门,是一间陈设简陋的民居,霍裔风穿着一袭黑呢的长大衣,脚蹬一双发亮的黑色皮靴,桌子上还放着一顶黑色沿帽,见她来了,向门外四下一番张望,这才把门关上。
她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睁大了双眼看着他,他知道这副架势弄得她紧张了,就引了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像以往那样温厚一笑:“听说你要见我,我哪敢不从命,这便来了。”
她低着头,只嗫喏道:“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怕她真的被吓到了,便轻轻地握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凉,他伸出另一只手,把她的一双手严实地包裹起来。
她感到很不安,把手从他温暖的掌心抽了出来:“我……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很严重,很危险。现在看来也不用问了。”眸光抬起,略略扫了他一眼,又道:“你放心,没有你的允许,我以后绝不踏出公馆一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温情地看着她。
她忽然站起来:“你忙吧,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亦起了身:“素弦,你原谅我了么?”
她仓促笑了一下:“原谅你什么,你又没有错。”她心跳加速,脸上也灼热,只想着赶快出去。正要开门,突然就驻了足,回过头,这一瞬竟想不起该怎么称呼他,局促间就唤了声:“喂。”
“你……小心一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就魔怔似的开了口,就像是这一句话不说出来,心里就永远结着个疙瘩似的。
“素弦。”他心底的柔情滚滚涌起,激动地将她拥入怀里,这一刻他只想吻她。她柔软的身体微微发凉,他簇拥得更紧,她就要无法喘息了,慌乱间重重地靠在门板上,而他急迫地向她的唇吻去,仿佛她就是他最后的世界,不肯放开,亦不敢放开。她隐隐感到他万般的留恋与不舍,他那样疯狂,就像下一秒就来不及了。她心里泛起酸涩,一滴泪水无声淌下,落在他黑色的大衣上。
第十六章 莫愁西风卷归路,只怕佳期又误(四)
自那日深夜与霍裔风见面回来,素弦便一直忧心忡忡,吃不好也睡不踏实,似乎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她时常到阳台上张望,那些个负责盯梢的警卫们还在楼下守着,旁人眼里的平常景象在她眼里,却是紧张而诡异的。过了一天她又发现楼下多了一个眼生的黄包车夫,还有一个卖黑枣和糖炒栗子的小贩以前也没有见过。生活的节奏就像时刻敲打着紧张的鼓点,虽然清闲日子里没有什么可做,但是就更加心烦意乱。
青苹看素弦伏在椅子的靠背上发呆,就笑道:“哟,这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素弦盯着绣在落地窗帘上的麦穗花纹,问:“今天买报纸了么?”
青苹道:“早晨大少爷看完,也不知道随手丢到哪儿了。”
素弦站起来道:“丢在哪里,我自己去找。”
青苹散漫地往镶镜高立柜上一指:“许是在那儿吧。”
素弦便过去翻找,果然在右上角的屉子里找到一大沓子报纸,便把它们全部抱到玻璃几上,找了近几日的报纸出来,一版一版地挨着翻看。
青苹手里端着个搪瓷茶缸,在沙发的扶手上一坐,看她眼珠快速地左右移动,样子颇为认真,阴阳怪气着道:“哟,我们小姐平日也不爱看这些报的,怎么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