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妃的这种威慑之下,云梦泽郡守各级官吏终于知道,庆亲王府不是病猫。若自己不能及时抽身,恐怕她的怒火一定会将自己燃烧起来,自己必须替当今陛下承受来自庆亲王府的怒气。
老太妃发泄了这一通,感觉心里舒服了,她找来武哥儿,问道:“今天的事情可看清了?”
武哥儿略微思忖了一下,点点头。
老太妃又说道:“心要狠点,别太过头!”
武哥儿又轻轻地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天岱王朝的官吏,有关京都朝政朝局,那都是需要经历才知道,这水究竟有多深。面对危机若不能在困局中掌握主动,在暗流涌动的政局之下不能掌握先机,无疑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别人来裁夺。
红日渐升,清晨在山水间清醒复苏。
云梦泽驿站里,此刻北行的队伍正在打点上路的仪仗,驿馆里有那么一阵的喧闹,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庆亲王府的精卫们训练有素,下人们动作也很麻利,很快将出行的东西打点好了。他们在驿馆外安静地等待老太妃出来,坐上她的马车。
很快老太妃用过早餐,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登上了马车。从出牧云堡的这一刻起,老太妃就决定不再隐忍,必须拿出庆亲王府的款来,让这一路的官吏见识见识,庆亲王府的威风。
车队缓缓驶出了驿站,唐三依然走在行队的最前列。
出了云梦泽,突然看见前方尘土漫天飞扬,马蹄阵阵,这威势好似万马奔腾,海水咆哮。
唐三抬起手眯眼朝前方望去,只见前方一将领带着数百精骑朝自己杀奔而来,地动阵阵。这阵势这胆气这魄力,不得不让人叹服!
“不好,全体戒备!”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他果断地挥手下令,一百余精卫瞬时停了下来,待在原地做好战斗准备。
那战马一眨眼奔到唐三跟前便骤然停止,马上那名将领立即滚下马鞍,朝唐三行礼道:“末将奉牧云都护将令,率三百精骑前来助威。”
唐三压抑住心中的骇然,打马来到老太妃马车前,向老太妃禀告牧云合德的盛情。
“可!”老太妃只简单地说出一个字,便不再言语。心里却笑了开来,这一路声势这样大,京都的皇帝陛下不知作何感想。在朝中,庆亲王府一直是皇帝最有力的支持者,但当今皇帝的态度总是让庆亲王的处境十分尴尬。
得到老太妃的许可后,唐三将牧云都护的府兵编入队伍,自己由前锋变为后卫,河中府卫作前锋,一路浩浩荡荡朝河中城行去。
武哥儿看到这精彩的一幕,打马来到老太妃的马车旁,朝老太妃啧啧称道:“祖母好大的排场!”
老太妃坐在车内微笑道:“合德此事甚合我意!”庆亲王府老太妃是牧云堡的力量象征,有河中都护府的支持,政局上又多握一筹。
……
京都皇宫禁卫的宣室内,昏黄的灯光下,皇帝陛下面沉如水,脸色铁青,盛怒到了极点,只听到宣室内怒道:“岂有此理,朕的天下,真是放肆!”
他将手中的密信投入火中,一种难以言状的感觉盘绕在心中,挥之不去,越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越是心潮汹涌。
案上的奏疏和大臣们的奏章堆积如山,但他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河中方向来的密信让他有了十分的怒意,现在他的注意力却不是在处理朝政大事上。
“陛下,该歇息了!”内官在屋外轻轻提醒道。
这个伺候皇帝陛下几十年的老内官,每天默默注视这个走在权力顶峰,拥有全天下最优渥资源的统治者,却是全天岱最孤独的男人。
皇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而眼前这男人显然乐衷其中。毕竟权力这东西,拥有的人尝到了甜头,再放下就好像失去魂魄难以承受这种丧失之痛。
这些年他为了巩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平衡、左右、打压、杀戮、平叛,怎么奏效怎么来,只求结果,不计代价与过程。
整个朝野都清楚,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对于权力的极度渴望和掌握,已达到无以复加,动不动就龙颜大怒。以致他的后宫嫔妃们和皇子皇女们,对这位陛下除了疏离还是疏离,因为不知道哪天触动了皇帝陛下那根逆鳞,招来杀身之祸!
“陛下,已经很晚了,该歇息了!”老内官又一次提醒道。今天皇帝的心情不是太好,他不敢多言,以免他的怒火转嫁到自己头上来。
“父皇还在忙碌吗,请大监代为通传一下如何?”宣室外太子穆如弘悄悄来到,正准备觐见父皇。
内官连忙阻止道:“殿下,今天皇上看了一封密函,现在正在气头上,此时觐见不妥。”
这位内官每次话都不多,但足以说明问题,有他在觐见前的提示,太子穆如弘可以少受很多无妄之灾,当然这种事情仅仅对太子而已。在太子的眼中,这是父皇身边唯一有点人性,没有变成和父皇一样丧失理性,畸形人格的内官。
“这是为何?”太子疑惑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好像父皇没有几天心情好,每天摆着一张全天下都是欠奉的臭脸模样。
内官摇摇头轻声说道:“不知!”
宣室内传来皇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