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什么……科涅克?”
男人冷冽的声音如寒风般在耳边吹过, 音节含而不露,音量低的像情人间的耳语。
是只有黑泽瑛二和他附近的人能听清的询问。
琴酒扫了眼瑛二怀里陷入昏迷的陌生青年,又转回视线, 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许久不见的脸。
说是许久不见,但其实在他的记忆里,上次与青年亲吻的场景仍然清晰的宛如昨日。
他被昏睡偷走了两年的时光, 两年后,那个他印象里上一秒还跟在他身后, 笑容灿烂又蠢兮兮的叫着自己“大哥”的人, 已经变成了组织里和朗姆分庭抗礼的大干部, 自己这样的昨日黄花攀扯不上的存在。
各种关于“百加得和他的五个情人”的流言蜚语,更是在他醒后一个劲往耳朵里钻。
那么,boss的提醒是真的吗?
这个曾经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蠢货,现在真的……
琴酒凝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摩挲着他脖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却又在下一秒被肢体传来的无力感弄得阴郁了眉眼, 垂眸避开了那双深蓝的眼眸。
就凭自己现在这副无力的、可笑又难看的姿态, 即便是眼前这个在战斗上毫无天赋的蠢货, 也能轻易干掉他吧。
在没有人知道的内心深处,琴酒已经冷静的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醒来后不久就弄清了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说实话,科涅克现如今已经取代了他这件事,琴酒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从未真的信任过任何人。就算是科涅克又怎样?面对权利,不去争夺才是傻子。在组织这种地方活着,不吃掉别人, 就总有一天会被别人吃掉。
就比如他——一朝醒来, 不仅失去了傍身的实力, 失去了所有的地位和名声, 还受到了boss的怀疑,什么都没告诉他就把他扔到了这里。
琴酒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他已经认清了自己腹背受敌的处境,想好了怎么复健,怎么把那个害了他的老鼠揪出来,怎么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利用他重新得到boss的信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需要得到科涅克的庇佑。
因为如今只有科涅克有这个能力,也最可能愿意庇佑他,而他唯一能依赖的……也是允许自己依赖的人,只有科涅克。
【“大哥!”】
蓝发青年曾经炙热又专注的眼神从眼前闪过。
如果是科涅克……
不,停下,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不可信。
所以,就算被背叛也没什么奇怪的。
琴酒飞快的闭了闭眼,将这一瞬间的天真掐灭。
他其实明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最不希望他继续活着的,也是科涅克。
曾经的Top Killer想到如今的科涅克在组织里的地位,又想到这两年组织里盛传的八卦,心底止不住的泛上一丝自嘲,还有一丝更轻微的冷意。
但是随即,他又将这一丝天真的情感驱散开来,继续淡定的注视着面前的蓝发青年。
选择吧,科涅克。
不管结果如何,他全都接受。
头狼在黑夜中收敛了爪牙,将燃烧着冰冷野心和复仇欲的绿眸藏到帽檐之下,也将仅剩一丝的柔软深深埋葬到心底,只流露出一身清冷,和深入骨髓的孤傲。
他等待着科涅克的宣判。
“……大哥。”
熟悉的呼唤声响起,琴酒低低地用鼻腔应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掐住脖子按到了后面的树上,头上的礼帽掉落,心口抵上了冰冷的枪。
背部传来剧痛,琴酒堪堪咬紧牙关忍住闷哼,将这具变得没用的身体下意识的生理反应转变成扭曲的冷笑。
一上来就准备动手吗,真是好样的啊,居然连戏都懒得演。
他抬手握住那只遒劲有力的手腕,在发现用尽目前的力气也不能动摇那只手分毫,只能让自己如今单薄的肌肉倍感酸胀后,男人不由自主的沉下眸色,冷着一张脸杀气四溢的抬眸。
——他对上了一双阴狠的,像是被触碰到逆鳞的野兽般无比凶恶、同时又是无比痛苦的眼睛,那个眼神里的绝望和崩溃像是利箭一般,仿佛能直直穿透他的心房。
琴酒微微一愣。
“开什么玩笑……”
颤抖的,从咬紧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低低响起。
黑泽瑛二收紧了五指,在那个形销骨立的男人微愕的注视下失控的大吼道:“开什么玩笑!是谁派你来的?!你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假冒琴酒大哥?!”
——为什么假冒琴酒大哥?!
琴酒眉头微动,墨绿色的眼睛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人。
“说话啊!你找死吗?!”
黑泽瑛二把枪更用力的怼着他的心口,看起来又凶又伤心,连眼眶都红了。
他痛恨的怒骂道:“你们这群不敬业的混账,连假冒都假冒的这么差劲!听好了,我的琴酒大哥才不长这样!他虽然很瘦,但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才不是你这样风一吹就能倒的菜鸡!!”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