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抬起头道:“殿下不必担心,此次是我做错了事儿,我比谁都盼着郝嬷嬷能康复。”
阿雾静静地坐在郝嬷嬷的床前,一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同郝嬷嬷互别什么矛头,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就该将郝嬷嬷当菩萨般好好供着,可她却偏偏厌恶郝嬷嬷那种将楚懋视为她口中肉的态度,也厌恶楚懋事事以郝嬷嬷为先的态度。
阿 雾静下来一想,却发现自己其实更介意的是楚懋的态度,在她心里只觉得放在楚懋心上第一位的不该是郝嬷嬷,而应该是自己。阿雾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大 跳,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阿雾素来霸道,在卫国公府时,就非要让长公主处处以自己为先,在荣府时,也要崔氏处处以自己为先,可她们是自己的娘亲,在阿雾 看来,那是天经地义的,可她为何会如此在意楚懋的态度?
阿雾简直不敢再往下头想。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把阿雾写成了一个缺点很多的女子。但是我特别偏爱此类人物。大概是因为我一直嫉妒着完美的女性吧。
☆、vip198
郝嬷嬷是午后醒转过来的,睁开眼睛看见阿雾,立时就别开了头。佩兰煎了药进来,阿雾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侍疾就得有侍疾的样子。
待佩兰将郝嬷嬷扶着坐了起来,阿雾舀了一勺药汁,放在面前,远远地吹了吹,这才递到郝嬷嬷嘴边。
郝嬷嬷冷冷地看着阿雾,阿雾还以为郝嬷嬷要伸手掀翻药碗,那样还正好省了她喂药的事儿,哪知郝嬷嬷却张口喝了。
下一刻,阿雾耳里听见“噗”的一声,脸上则被喷满了药汁,好在阿雾的眼睛闭得快。
阿雾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仿佛有毒液在沸腾一般,她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这才忍住了尖叫,她毕生没有经历过这样肮脏的时候。
阿雾甚至能闻见那药汁里郝嬷嬷腥臭的唾液味儿,她恨不能立时抓烂自己的脸,只觉得万千虫蚁在她脸上爬,阿雾怎么也没料到,郝嬷嬷会粗鄙至此。
紫扇在后面看了,简直惊呆了,“王妃。”
阿雾抬了抬手,阻止了紫扇上前,自己抓了郝嬷嬷的被子,在脸上狠狠地拭擦,恨不能搓下一层皮来。
末了,阿雾咬住舌尖,才能平静下来,睫毛颤抖了几下,这才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郝嬷嬷:“嬷嬷是真为了元蓉梦恨我,还是只因为我是殿下的妻子所以恨我?”
“嬷 嬷在先皇后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元蓉梦的父亲对先皇后做过什么,你却还不知所谓地宠着元蓉梦想让她来和我打对台,她也配么?殿下不过是因为敬着 你,所以才忍着元蓉梦,否则以殿下的能耐早在元家落难的时候就出手了,还用得着等元蓉梦成了残花败柳才接进府里。嬷嬷不过是仗着你对殿下的恩情,就想将他 当做傀儡一样摆弄,可是你忘了,你并不是他的母亲,也不是我真正的婆婆。有时候给脸不要脸,到了最后恐怕就真没有脸了。”
郝嬷嬷被阿雾气得手直发抖。
阿雾却早已经气疯了,“嬷嬷不要生气,贺院正说你再也受不得刺激,否则性命堪忧,到时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仇者,自然就是阿雾了。
“你这贱妇,下毒害我。”郝嬷嬷一把抓住阿雾的手腕。
阿雾只觉得自己的手像被满身黏液的毒蛇缠住一般,打心底透出恶心来,如果可以她连着手都不想要了,“放手。”阿雾只觉得郝嬷嬷疯魔了,幸亏她早预防着她这一招,她的药,都是佩兰亲自熬的,亲手端进来的。
“我叫你放手。”阿雾气得发疯。
那天紫扇也叫了起来,“王妃,你的脸!”
不仅仅是脸,连阿雾下意识抬起来想摸脸的手上都开始显出红疹来,难怪郝嬷嬷要说阿雾下毒害她了,谁见了阿雾这张顷刻布满了红疹的脸,都会以为药有问题。
阿雾和郝嬷嬷正僵持着,楚懋那边得了郝嬷嬷醒来的消息,刚好踏了进来。
阿雾一回头就见楚懋震惊地看着她。“你的脸怎么了?”楚懋大步走了过来,拉起阿雾的手。
因为离得太近,阿雾在楚懋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她惊呼一声,推开楚懋,就跑出了红药山房。
一回玉澜堂,阿雾就跑入了净房,好在玉澜堂的净房一年四季时时都有热水,阿雾站在牛皮水囊下任由水从自己身上淋过,但是心里还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心,阿雾的手摸上自己的脸,指甲内扣,一时冲动甚至想剥下那皮来。
“王妃,王爷来了。”紫扇的声音在外头匆匆响起。
“不许他进来。”阿雾大声地尖叫。
可惜楚懋已经走进了净室。只见阿雾仿佛落汤鸡一般站在水囊下,衣裳还穿在身上,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此刻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仿佛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一般,茫然无助。
楚懋顾不得四溅的水花,走过去就捧起阿雾的脸看了看,安慰道:“没事没事,只是起疹子而已,我已经让吕若兴去请王四方了,他治疹子有奇方。”
阿雾只觉得又委屈又恶心又害怕,眼泪哗啦啦地留着。
“你怎么能这样洗澡,仔细受凉。”楚懋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