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好的钢琴师。”安格妮丝随意地摇晃着杯中黄金一般流淌的液体,对着旁边的伦恩说道,最纯粹的蓝色的眼睛映在杯中的酒水与空气的交界面上,映出隐隐的蓝色的微光。
“我以为你会更加喜欢这里热闹的人群。”伦恩耸了耸肩说道。
安格妮丝勾起嘴角开始笑,她将自己的身体斜倚在墙上,用一种看起来极为放松的姿势,扫过了酒吧里的人们。
“我不太喜欢看这些人,这里只有那位钢琴师能让我感到舒服一些,”安格妮丝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伦恩看向几个人,“而其他人,比如那几个家伙,我只能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仿佛尸体般的腐臭。”
伦恩将自己的视线投了过去,看到了几个喝得烂醉的人。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们觉得新收到的钱必须想方设法立即花掉它,所以他们沉溺于感官的享受,让自己像是从酒桶里捞出来......他们的活着几乎毫无价值。”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在自己本该迎来的终结前现将自己淹死在下水道里,人们也许会在他们腐烂成一具完全看不出他们是谁的尸骨之前将他们捞出来,然后告诉人们这些家伙荒谬的死亡原因,然后惹来成为知道他们的人的谈资......”
“我有些搞不懂你在这种地方都在关注些什么。”伦恩用着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他们的存在在这里很正常,至少我觉得很正常。”
安格妮丝没有改变自己的视线,只是盯了眼前的人群一会,又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眼前的场景,才重新将自己的目光投在自己杯中的酒水上,蓝色的倒影和金黄的酒液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是拙劣地镀上了一层金边一样。
“我以前不会这么想的,”安格妮丝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以为......对我的影响没有这么大。”
“至少在船上的时候我还没有发现那些放纵自己沉溺于感官的诱惑的人的气息会这么让人窒息,甚至让我忍不住产生一些不太好的想法......甚至想要放纵我自己的疯狂。”
安格妮丝将自己从拿到手里之后从来没有饮过一口的酒水看起来毫无异常地放在了旁边的矮桌上,脆弱的玻璃杯底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缝。
“我应该离开这里。”安格妮丝转过头看向伦恩说道。
伦恩耸了耸肩,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一边。
深深的夜色被各色的灯光下染得不那么纯粹,微凉的晚风吹散了皮肤上从酒吧带出来的令人头昏脑涨的暖洋洋的气息。
安格妮丝的面色悄然地放松了些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面色不那么僵硬。
“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位钢琴师的乐曲的。”安格妮丝让自己微微勾起了些许嘴角,“虽然他还有点青涩。”
“如果在一两个月前,我还挺愿意帮他介绍一位愿意为他投资的人的。”安格妮丝笑着说道。
“那他还真不走运。”伦恩看起来随口说道。
安格妮丝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灯红酒绿,不怎么宽的街道彩色与灰色交织。有的房屋的外墙的一半爬满了带着已经转变成红色的枫藤,依稀的灯光从窗口透露出来,隐约的歌声飘散在晚风里。
“那边是什么地方?”安格妮丝抬头向歌声传来的方向问道。
“是个快要开不下去的剧院。”伦恩顺着安格妮丝目光的方向看去,出声回答道。
“快要开不下去?”安格妮丝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的,”伦恩点了点头,耸了耸肩说道:“因为一些事情,听说那个剧院的老板已经快要破产了,虽然它之前还挺受欢迎的。”
“但看起来他们还在排演剧目?”安格妮丝有些疑惑地问道。
伦恩的面色忍不住有些古怪,“只是剧院的女主角,她似乎想要以一己之力拯救整个剧院。”
安格妮丝忍不住挑高了自己的眉毛,“我有些感兴趣了,”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一边的伦恩,问道:“这个时间我们能进去吗?”
伦恩的面色忍不住古怪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安格妮丝,“我觉得这些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约束力。”
“也许。”安格妮丝看起来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
昏黄的路灯投下了些许有些暗淡的阴影,恢弘的大理石门柱和精美的金色浮雕与古典交融,让人能够想象出来白天这座剧院应该是怎样的辉煌的景象。
门口看起来倒也干净,地面上没有什么烟头或者灰尘,墙上也没有什么污渍,只有几幅尚没被工作人员揭下的宣传海报,上面有着“”的字样。
即便从外观来看这座剧院依旧在营业,但安格妮丝依旧感受到了一种隐约的荒凉破败,甚至在昏黄的灯光下传达出了一种阴森感。
大门紧闭着,安格妮丝随手推了一下,门轴的“嘎吱”声传来,隐约的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女高音的歌唱声顿时变大了不少。
纯白的大理石建造的弯折楼梯,扶手则用红色的大理石点缀,两侧雕琢着奢华厚重的浮雕,些微蜡烛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