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泪眼婆娑,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双唇不停地颤抖,吐露不出语句,脸颊两侧散落了些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摇曳。
安南抿唇,沉声说道:“到底是野兽所为还是人所为还要验过才知道,在没有亲眼见到尸体之前我不能随意下结论。孩子的尸体在哪儿?”
杨鹰低下头,泪水掉落在地:“已经葬了。”
安南看向里正:“其他两个也葬了?”
里正低头,嘴巴微张无奈道:“都埋了,不埋能怎么办。”
村里闹的人心惶惶,已经接连死了三个人,谁知道下一个会找上谁。留着尸体只会徒增恐惧,更何况那王家闺女生前还被……,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突然,里正拍了拍头,懊恼道:“对了,那村东头的老鳏夫当初只是裹了卷席子抬去了乱葬岗。大人可以验看验看他,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野兽叼走。”
那老杨头的妻子是生孩子时难产大出血死的,女人和孩子都没了,只剩下老杨头一个人独自过了大半辈子。
上了年纪后身体不好,平常多数时间靠村里人接济,可村里人并不富裕,老杨头死了,只能一卷席子抬去了后山乱葬岗。
像这种横死之人是不能入祖坟的,以免破坏风水。死了的那个王家闺女和小男孩也都埋在了后山乱葬岗不远处。
安南皱眉,这尸不好验啊。
暴露在空气中的尸体要比埋在土里的腐烂要快,而且乱葬岗就在后山脚下,说不定尸体已经被野兽给吃了。
男人瞧见安南皱着的眉头,仿佛心领神会。他淡声问道:“去乱葬岗的路是哪条?你找个人带本官的人先去查探一番。”
若是那鳏夫的尸体没了,那就只能从其他两家入手了。
“这……”
里正面色为难。
这找谁去好啊,那地方毕竟是个乱葬岗,邪气重,现在又接近太阳落山,可没几个人敢去那里走一遭。
就在里正纠结找人时,旁边的杨鹰突然出声道:“大人,小人愿意带大人们前往。”
闻言,众人转头向他投去目光。
他的嗓子沙哑着,咬牙道:“只要能抓住凶手,给小儿报仇,要小人做什么都行。”
里正沉默。
这貌似是最好的选择了。
……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安南脸色不太好看,苍白无力,闫暮安扫了一眼安南,垂下眼眸,淡声道:“在这休整一炷香时间,之后再去乱葬岗。”
“是,大人。”
众人从马车里拿出给养,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开始进食。
安南觉得前额隐隐作痛,接过偃月递过来的羊皮水囊轻抿了几口才感觉好点。
刚找了个石块坐下歇气,苏墨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大红色袍子看起来格外骚包,怎么说呢,配上那张脸,像极了男狐狸精。
瞧着安南苍白的小脸,他笑的很是得意:“小南子,这就不行了?”
“你才不行了!”安南翻了个白眼回敬。
……
两人在角落里斗嘴,被不远处的男人看在眼里,闫暮安垂了垂眸,遮住眼中的暗沉。
苏墨最近很闲,是该给他找点事做做了。
……
作为闫暮安的贴身侍卫,偃月和逐日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主子周身降低的气压。
再看向角落里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两人,大概能猜到些缘由。
他们发觉自主子接到京城来信后就变了许多,不仅把安姑娘留在了县衙,还颇多照顾。要知道主子之前可是三米之内雌性莫近。
可自安姑娘出现,这一规矩完全被打破。允许安姑娘同乘马车,亲手给姑娘递茶,甚至今日还接姑娘下马车。
这完全不是主子平时作风,有时他们也会怀疑主子是不是被掉包了,可主子时不时散发的低气压提醒他们是主子没错。
就像此刻,主子偶尔扫视一眼角落里互怼的苏公子和安姑娘,眼眸就暗沉一分,周身气压也不断下降,这让他们两感觉大事不妙。
好在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到了,众人打起精神跟着杨鹰去了后山。
……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撒在后山顶上,不多时便彻底消失不见。天色暗沉下来,不时刮来一阵风,气温骤降。人们呼出的气息冒着白烟,向上飘去。
苏墨哼哧哼哧快走几步,追着前面的杨鹰问道:“哎我说……到底还有多远?本公子脚底都要磨破了。”
为了配他的红袍,他特意穿了一双秀金线的厚底长靴,鞋是好鞋,就是平时在京城那样的平坦石板路上走走还可以,爬坡就格外费脚。
此时此刻,他甚至有些后悔来这儿了。
杨鹰脚步不停,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水,恭敬说道:“大人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到了。”
“很快是多快?我已经……”苏墨顿住,他突然察觉到一股视线,警惕的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闫暮安。
未说完的话被闫暮安一眼瞪回了肚子,苏墨叹了口气,打开扇子扇了扇,不敢再多言。
做人可真难啊,在家里被老爷子耳提面命,到这儿来还要被好友眼神警告,关键是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