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马车停在了竹林外的开阔地带,马夫沉稳的声音从帘外传来:“大人,到地方了。”
闫暮安:“嗯。”
马夫从车厢旁搬来踩凳放在马车下,牵好马头不让乱动,等着里面的人下车。
苏墨率先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车上只剩下闫安二人。
马车停下后安南就睁开了眼睛,她终于体会到晕车的滋味了,太难受了,要不是为了注重形象,她能把胆汁都吐出来。
安南的脸色过于苍白,闫暮安眼里闪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担忧,清冷的声音在安南耳畔响起:“安仵作可还好?可需要本官派人请大夫过来?”
听着这声音,安南觉得清醒了不少,扶着车厢壁慢慢坐正,白着脸回道:“不用麻烦偃月了,就是头有些晕而已,下去吹吹风缓缓就好。”
闫暮安点点头,正打算说点什么,就看见刚才还苍白着脸的姑娘这会儿子正巴巴的看着自己,圆圆的杏眼,里面包裹着眼泪,有些像母亲前些年养的一只橘猫,惯会撒娇卖可怜。
想到此,闫暮安微微勾唇,转瞬即逝。
安南直勾勾的望着旁边男人,她刚刚好像看到闫暮安笑了,还是她看错了?正想仔细看看时,男人又恢复了对人爱答不理的模样。
算了,安南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可怜见的开口:“大人,这个算工伤,要给银子的。”
闫暮安:“……”
更像那只猫了,男人眼角微挑:“给”
……
这片竹林连接通往京城和肃州府的官道,占地约50亩,林子茂密,地上落了一层竹叶。
尸体就在林中官道左边不远处。
偃月得了吩咐领着十多个官差一直守在这儿,等着安南一行人过来。
三人走近,偃月及官差弯腰行礼:“大人!”
闫暮安抬手示意:“嗯,可有发现可疑人员?”
偃月恭敬的答道:“禀大人,没有可疑人员出入。”
稍作休息,安南上前初步验看尸体。
尸体呈俯卧位,穿着粗布麻衣,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补丁。周围没看见血迹,没有明显拖拽痕。
头颈断裂处皮肤不卷凸,有多次砍痕,还有搔抓痕,隐隐能在前颈部皮肤边缘看到青紫,两肩井不耸脱,甲床泛黑,指甲缝里有类似皮肉样东西。
与偃月说完话,闫苏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安南身边,像是两个门神。
苏墨兴奋不已,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安南验尸,上次有事走的太急,导致他错失了机会,只能在茶馆酒肆听听安南的壮举,果真要眼见为实才好,太刺激了。
不同于苏墨的兴奋,闫暮安眼神深沉,不时注意着安南的脸色,看到她没有任何不适才放下心来。
闫暮安皱眉,轻声问道:“如何,可有看出些什么?”
安南:“大人稍等片刻,我再看看。”
转头看向另一旁的小六子,示意他把验尸工具拿过来。
收到指示,小六子快速从马车里拿出安南带的东西。
自上次王东来一案过后,安南就要了小六子做帮手,平时帮她拿东西,跑跑腿,整理资料。
小六子:“姑娘,您的东西。”
把厚布料包打开铺在安南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后他退至一旁。
苏墨蹲下身子,拿起一个细小类似筷子一样顶部连在一起的东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啪——”
安南一巴掌拍在苏墨手上,淡声道:“别乱动,这是镊子,用来夹取东西的。”
像是被这一下打蒙了,苏墨看着安南,可怜兮兮的说:“你打我……”
没等到安南的回答,苏墨只感觉一阵冷气袭来,他打了个哆嗦,转头一看,发现好友正神色不明的盯着他,周身气压不断下降,苏墨觉得自己现在很危险,讪讪的摸摸鼻子,退至一旁,不打扰安南验尸。
戴上布手套后,安南右手拿起镊子,左手举着死者的手,从指甲缝里夹出东西放在一旁铺好的手帕上。
死者两只手的指甲缝都有,隐隐带有血迹。
端起手帕仔细观察后安南斟酌着开口,旁边偃月立马拿起纸笔做记录:“死者系壮年男子,具体年纪后面具体再验看,家贫,据尸斑以及现场痕迹血迹来看,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脖颈断裂处皮肤不卷凸,为死后伤。边缘有青紫痕迹,脖颈下段小片搔抓痕,所以我初步推断,死者先是被凶手从身后勒死,再砍下头颅弃尸在此。”
闻言,苏墨咋舌,唏嘘道:“这得多大仇怨呀,勒死还不算,死后还要把人家头砍下来。凶残,着实凶残。”
说完一边叹息,一边摇头,手上还不停地打着扇子。
闫暮安斜视了一眼苏墨,指着尸体不赞同的说道:“非也,凶手勒人,砍头,抛尸明显是有一定计划的,勒死死者是第一步,后面的砍头和抛尸本官更倾向于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而为之。”
听了两人不同的看法,安南赞许的看了一眼闫暮安,轻声说:“我跟大人的想法一致,凶手心思缜密,能想出这么一个计划想来也是比较聪明之人。但这种人往往会忽略一些细节。”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