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你去。”
朱沅瞧着他粉嫩的样子,又想到前一世,母亲新丧,他才八、九岁的人儿,就晓得跑到方家理论,要求方家放了自己归家。不想推搡之间摔破了头,竟是一病不起。
想到这儿,朱沅便一阵心疼,将脸埋在他脖弯里。
沉哥儿只以为大姐姐在同他玩耍,一边躲一边哈哈的笑。
柳氏领着朱泖刚进了垂花门,就见了这两姐弟在院中抱在一处亲呢,心中虽软了,仍是没好气的对着朱沅道:“身子好了?”
朱沅道:“并无大碍,喝了些汤水便好了。”
她往后头看了看朱泖,只见她一脸的喜气洋洋,就连对着朱沅也没板下脸来。
一时间朱泖颇有些不将朱沅再放在眼内的感觉,倨傲的抬着下巴瞥了她一眼,冲柳氏福了个身:“娘亲,孩儿先回屋了。”
柳氏在对朱沅的怒视中回过头来道:“也好,这一天,面上都笑僵了,快去歇歇。”
朱泖便飘走了,当真是飘,双手搭在腰间,小幅碎步走着,腰间的禁步都不曾像往常一样发出声响。
朱沅都禁不住看了她的背影好几眼。
柳氏恨恨的戳了朱沅的额心一指:“让你不争气!今儿你妹妹都得贵人另眼相看了,还邀了她过几日去方府的赏荷宴。”柳氏倒不是觉着朱泖得了好处不行,只不过认为朱沅是姐姐,这种事情,总该先了姐姐,再轮到妹妹才是。
朱沅心中一跳:为何还是如此?
前一世,她身为长姐,言行之间让着朱泖,又通庶务,方夫人看了直夸她大方能干,方才得了眼缘。
旁人她不清楚,但朱泖言行有些轻浮,又爱掐尖小气,方夫人并不欣赏。
是以她从未想过这一重,直以为自己避开方家便无碍了。
不想方夫人转而对朱泖表露兴趣。
朱泖日后幸还是不幸,朱沅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朱泖也是朱家的女儿,她朱沅可以无动于衷,柳氏和沉哥儿却不会袖手……如此一来,朱家仍旧落不得个好去。
朱沅沉着脸,心中反复思量,柳氏见了,以为她被说得懊恼,便又放软了语气劝慰:“罢了,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咱们也不急。你可千万别眼红你妹子,姊妹两个,成日斗成乌鸡眼似的像什么样子?”
朱沅知她误会,便笑道:“我自是不会和她争,不过是觉着这事儿有些不对了。想那方老爷正是从三品的大员,嫡长子同朝为官,亦是官居五品,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嫡次子虽无功名在身,但有这样一个父亲和兄长,日后仕途必然顺利。按说这种情形,就算是嫡次子,也不是咱们家攀得起的。因此女儿心中寻思,莫不是这位方二公子有些不妥当?”
柳氏先是咦了一声:“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柳氏今日同旁人闲聊,才得知方夫人现在是在为嫡次子物色妻室,却不知这朱沅坐在家中,是如何得知的。
朱沅面不改色:“前日去了曹家,他家二姑娘同我说些闲话,是以知道一些。”
柳氏释然,随即顺着朱沅的话思索,果然觉得有些不对。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是知道的,朱泖虽生得俏丽,其他方面却并不出色。旁的不说,今儿见着的几位姑娘,言行举止间就比朱泖更要得体。
朱沅在柳氏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才告退。
但她却知道,若是方家当真有意,凭这三言两语绝无可能打消父亲、母亲的念头,毕竟机会难得。还好还有些时日,倒不必着急。
她先前压根就没想过要与方家再扯上关系,上一世有仇,但她也报了个够本,算是两清了。而这一世,她母亲弟弟都安好,若是方家撞到她手中,她不介意踩上一脚,但若去主动挑事,她却没有必要,也不想妄动。
不想兜兜转转,还是由不得她坐视不理。
当下回了房中,两个丫环给她铺了床,今儿是含素当值,眼看着雀环就要退下,朱沅猛然想起萧源的事儿来,忙道:“雀环不急走。”
雀环忙走到跟前来:“姑娘还有吩咐?”
朱沅笑着道:“今日你吃了些教训,我且看看你今夜醒不醒得来,你与含素换一日值。”
雀环挺了挺胸:“姑娘,婢子保证,半夜里就睁着半只眼睡,姑娘一唤,婢子立时就起来。”
含素见两人似在玩耍,便也笑着依言下去。
雀环躺在地铺上,果然就睁着双眼睛不肯睡。
月光投入窗内,照得雀环双眼亮晶晶的。
朱沅不免好笑:今日整治贾姨娘雀环没少使力气,便是贾姨娘身上没伤,雀环手背上也被挠伤了呢,可见当时贾姨娘挣扎得激烈了。这般费心费力的情形下,雀环还能撑着不睡?
果然不消多时,雀环的眼便半闭着了。
朱沅正放了心,便见雀环双眼猛然一睁,似突然惊醒一般,倒把朱沅吓了一跳。
就见雀环摇了摇头,似要甩走睡意,不料却是徒劳,过得一阵,终是沉沉睡去。
朱沅也闭上眼,小睡一阵。
到了三更时分,窗棂上便砰的一响。朱沅浅觉,立时醒了过来,一看雀环,果然还是睡得沉沉的。
朱沅起身用件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