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链栓在旁边的卧虎雕像上,另一头沿着布满青苔的井沿垂下去。
我壮起胆子,走到井边探头往下一看。冰霜般的阴寒气息从井中直冲上来,扑到我脸上,顿时觉得浑身一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离井口两米多深的地方就是水面,井水绿幽幽的,还微微有些发蓝,看得人本能地发怵。
到了中午十点,阳气最旺的时候,祭祀仪式开始。胖子手持经幡,绕着井口念念有词地做着安魂法事,安抚被困在井下的怨魂。我拿着一筐纸钱跟在他身后,按照他的指示一边走,一边洒。念完经,胖子又点起一串鞭炮放了,表示法事完毕。
工人们这才开始行动,把一台巨大的绞盘机搬到锁骨井旁边。然后四五个人一起用力,将铁链的一头系在绞盘机上,打开开关。绞盘机轰隆隆地运作起来,缓慢地卷起了铁链。被拉上来的铁链先是干的,布满了红色铁锈。不久是湿漉漉的,变成了墨黑的颜色。
灵水观门口的人,周围高楼上的人,广场中的人,所有人都屏息静气,一动不动,目光死死地盯着井口。
只听得到绞盘机勤劳工作的声音。
我也屏住了呼吸,焦急地等待着绞盘机将铁链拉到尽头,看看到时会不会出现一副湿淋淋的龙骨头。
141、第三章
三十多分钟过去,绞盘上卷起的铁链已超过了绞盘机自身的体积,淅沥沥地滴着水。但敬业的绞盘依然稳稳当当地匀速转动,继续将铁链拉起。
“吓,不会真没尽头吧。”方怡小声自言自语。
我笑笑,经过我科学的分析,这条铁链是有尽头的。因为绞盘机和铁链本身都有承重极限。如果铁链无限长,不仅绞盘机无法动弹,井口上面的铁链也会因为井下铁链的重量断开。所以我认为,所谓铁链没有尽头根本是无稽之谈,甚至铁链的长度也不难得知。现在绞盘机工作得很顺利,只要知道绞盘机的工作功率,铁链的宽度和韧性数字,再考虑水的浮力,铁链的最长范围不难算出来,很简单的一道物理题。
这时,一阵很大很大的风陡然间就掠了起来,吹得周围的人东倒西歪。
接着天边隐隐滚过阵雷声。
轰隆……
我下意识抬头朝天上看,只见原本阴测测的天空此刻风起云涌,大团大团的乌云低低地朝我头顶压来。
轰隆……
雷声再次响起,却不是从天上传来的,而是从井口传出的,放佛一条不安的地龙在地底游弋。
就见守在井口的工人脸色一青,大声喊起来:“井里有血!”
我快步走过,探头一看,只见井里的水像烧开了似的,咕噜咕噜上下翻腾。冒上来的水黑红相间,犹如墨汁和鲜血的混合体。我扭头对面露惧色工人说道:“是淤泥和沉积的铁锈,继续拉。”
铁链浸在井里许多年,当然会有许多铁锈沉积。铁链总体积巨大,在井底一动不动许多年,与井水的压力已达成多年微弱的平衡。一拖动自然会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水花乱翻。这就是一拉铁链就井里就冒黑水和红水,以及发出怪声的原因。
什么妖龙,不过是人们不懂科学以讹传讹的结果。现在唯一令我兴奋地就是会从水里拉出来什么。
答案近在眼前。
可没等绞盘机将铁链拉到头,天上的雷声和地底的轰隆声越发急促,天黑转瞬黑得恍若暗夜。眨眼功夫几点雨落了下来,紧跟着是劈头盖脸的倾盆大雨。周围的人叫喊着,用手盖在头顶四散奔逃。
胖子赶紧忙着收拾供桌:“白霖,快点来帮忙?”
我一抬脚,觉得脚下发沉,根本挪不动。接着,一声声闷闷的啼哭,从身下直钻入双耳。
低头一看,顿时怔住了。一个奇怪的“人”,头上光溜溜的,连眉毛都没有,不辨男女。上身短小如侏儒,下肢黑糊糊滑溜溜的,有点扁,边缘还有些透明,象娃娃鱼的尾巴。刚从井里爬出来的样子,身体盘在井口,双手抱住我的右腿,喉咙里发着呜呜的哭声,声音十分模糊。
“美人鱼?!”事出突然,我只能联想到童话中经常出现的生物。
闻言,那人忽然止住了哭声,嘴巴朝四个对角方向同时裂成四瓣。每一片的内部都生满了白生生的锯齿形倒刺,如同电影生化危机中四瓣嘴的僵尸。放佛整个脑袋上开出了一朵血红的花,晃晃悠悠的就咬向我的腿。
我惊呼一声,手边找不到武器,只能端起手上的塑料金元宝外形纸钱筐往下一砸。眼前看就要砸到它头上,它忽然一抬头,那咧成四瓣的怪嘴将纸钱筐牢牢咬住。脆弱的纸钱筐它咬得发出啪啪啪的破碎声,几缕墨绿色汁水顺着它嘴角流下,立刻又被雨水冲刷干净,看样子似乎有毒。
没时间害怕,就这几秒钟的空隙,我抬起左脚狠狠地踹向它的脑门。一下子将它的身体整个踹回了井口,哗啦一下坠入水中。
接着我往后连退好几步,问旁边的人:“什么玩意?”
没人回答,扭头一看,头皮森森一麻。
雨大得下出了烟,乳白的水雾中,其他人都不见了。
我怀疑是自己眼花,使劲用手揉了揉,再睁眼一看。没错,胖子,方怡,周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