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忘记,那时候江聿琛看她的眼神,像是愤怒又像是苦涩。她把那一种苦涩,归结于怜悯,仅仅是怜悯。
因为,她始终固执的认为。像江聿琛一样的人,不会有失落,这种情绪的存在。
黎夕望向江聿琛,眼神中带着些恶狠狠的控诉:“我发酒疯又关你什么事?”
“是于我无关,只是……我不想让你,丢了江家的脸。”
江聿琛将酒杯轻轻摇晃了起来,不知觉间,把杯壁偏转到了黎夕留下的口红印处。他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地,覆上去,径自吞饮起来。
隽刻的喉结,伴随着美酒轻松滑动,忽上忽下。徒添了一分,难以言喻的性感。鲜艳的唇印,与他的唇瓣融合在一起,不禁让黎夕生了一些羞赧。一时间,她所有的动作都滞顿住了。
“江黎夕,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江聿琛举起酒杯,越过通透的玻璃质地,与她对视。他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威胁一样。
他本就比她高了一头,她看见他俯下身子,交错着附在她的耳边:“Brandy,英雄之酒,后劲极大。我不想让你这个乡下人,丢了我的面子。”
黎夕这才从怔顿中缓过神来,睁着眼睛死死地盯住他。若是此刻,眼神能够杀人,江聿琛早就被她五马分尸了。
“哦,对了。”他凝着暗褐色的酒液,轻晃着朝黎夕举起。一杯酒,横亘在了两人中间。绝世的眼角,忽然弯出清浅的笑意,得意而又张扬:“它还有增加情趣的效果,你……不想尝尝吗?”
“无耻。”
怒火中烧的黎夕,也只能用这些低档的词汇形容他了。不然,她怕她会忍不住爆粗口。
她瞪了他一眼,正想快步离开,却被他猛然捉住了手。
他平静的声音中,掩藏着狡黠:“江黎夕,你忘记你的义务了吗?”
“江聿琛,不用你提醒!”黎夕气急败坏地看着他,却又不得已回到了他的身旁。
对,无论如何,她都要装下去。
“哎哟,聿琛和黎夕这是在干嘛呀?”谄媚的声音响起。不用听,黎夕也知道,是靳岚,周敬益的妻子。
也是那个,在她和江聿琛刚出现时,语气鄙夷地议论着她的女人。
黎夕毫不客气地回应一抹刻板的笑脸,自觉地搭上江聿琛的手:“靳姨,我这是在跟我哥好玩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靳岚的这一个哦字,百转千回,意味深长。
“不然靳姨以为呢?”黎夕瞥了她一眼,满目的不屑。
靳岚是唯一十年如一日的人,不变的势利,不变的轻蔑。黎夕认为,这样的始终如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靳岚捂了唔唇,假笑了一番。指关节上的祖母绿翡翠戒指,随着她的弧度,震颤起来:“照靳姨看啊,你们俩倒是像闹了别扭的小情侣。”
黎夕状似不经意地笑了一声,嘲讽地说:“靳姨,你可别这样说。要是被你家潇潇听到了,可是要气坏了。”
靳岚的脸色,陡然变的有些难看。周潇是她的女儿,死心眼,她也知道。只是,被黎夕这么一戳穿,她却觉得有些无所遁形。
正想开口,讽刺黎夕几句。却被江聿琛冷声打断:“我与黎夕自小感情笃深,无需别人质疑。至于其他的话,我不想听到。”
江聿琛一言,顿时让空气都凝滞下来。黎夕突然觉得,江聿琛如同一个君王,如同一个捍卫者一样,保护着自己的所有物。
黎夕不禁被自己跳出来的想法所惊骇,所有物?指的是……她吗?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江聿琛,沉黑的眸子,竟然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宠溺。她挥去脑中的想法,颇为无奈的想,如今江聿琛演技之高,竟能连她也蒙混过去了。
靳岚一向趋炎附势,她自然知道,江聿琛她是得罪不起的。她连忙揶揄着笑脸,解释说:“聿琛,别误会。靳姨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与黎夕感情好,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顿了顿,她还不忘再次补充:“靳姨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没有就好。”
江聿琛将手插入西裤口袋,黎夕乖顺地挽上,得意洋洋地随着他的脚步一同离开。
一时间,她竟然觉得,江聿琛像是一棵大树。
而她,可以依附。
chapter 11
宴会中场,酒酣饮畅。气氛已不再拘禁,变得有些放松起来。
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黎夕尽衷尽责地陪伴着江聿琛走近舞池。她灵活地将手掌安置在江聿琛的肩膀上,透过革履的西装,她隐约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越过层层隔阂,直抵心房。
江聿琛伸手,揽住她的腰间,柔嫩的触感,带着似曾相识的弧度。他,有些难得的心猿意马。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黎夕,只见她的眼中,有些朦胧的情绪在蔓延。他竟然生了一些不悦,似乎,像是再一次被无视了。
“江黎夕,认真点。”
乐曲由平静转为激昂,江聿琛猛然将黎夕甩入怀抱。猝不及防的黎夕,怔怔地贴上了他的胸膛。鼻尖……有点疼。
也是转头的那一瞬间,黎夕望见了从大门口而来,行色匆匆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