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牧见她一时找不到原因,就多嘴提醒一句:“晚上阳阳吃什么了?”
“吃的中餐,都是挺好消化的东西。我也吃了,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严幼微边说边回忆,突然她脸色一变,“是不是刚才的冰淇淋吃坏了?只吃了一个应该问题不大啊,而且是迷你型的。”
“真的只吃了一个?”曾子牧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阳阳了。小朋友被他那严肃的目光看得很心虚,钻进严幼微怀里不说话。
“阳阳。”严幼微把孩子从自己怀里推开一点,用目光逼视着他,“老实告诉妈妈,到底吃了几个?”
阳阳被两个大人看得害怕,加上肚子又痛,哇得一声就哭了起来。曾子牧出去客厅转了一圈,在垃圾桶里翻了两下,回来就有了结论。
“大概吃了有三个。看来小冰箱放得太低了,孩子容易够到。回头让客房部重新设计一下,改放高一点的地方。”
要不是看在阳阳肚子痛的份上,严幼微真想打他屁股。居然趁她洗澡偷吃冰淇淋,还吃了这么多!
于是那天晚上,悲催的严幼微没能睡好觉,大半夜的抱着阳阳和曾子牧一起去找医生给孩子看病。那个主业是做整形的鬼佬医生一见他们两个就笑得很贼:“哦子牧,怎么又是你们?上次是摔断腿这次是什么?怎么,几个月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曾子牧照例是眼刀侍候,洋鬼子医生也不害怕,笑嘻嘻地给阳阳看病。他操着半生半熟的中文问了阳阳不少问题,又按他的年纪开了小剂量的药给他吃。并且亲自喂阳阳吃了第一顿药,然后交待他们把孩子留下他要观察孩子的情况。
如果药不起效果的话,可能还要更换治疗方案。
严幼微问曾子牧:“要不要挂水?”
“先不用。洋鬼子不喜欢动不动就挂水,医院里一个房间全是孩子脑袋手背扎针挂水的特色也就咱们国家才有。”
严幼微于是放手让医生去处理了。阳阳吃了药后人就犯困,在严幼微怀里吵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曾子牧让人收拾了间单人病房出来,把孩子抱进病房轻轻放在床上,转身问严幼微:“你要不要回去睡觉?”
“不用了,我守在这里就好。”
曾子牧没有坚持,给她拿来一条薄毯之后就走了。严幼微以为他回房睡觉去了,也就没在意,一个人缩在病房的沙发里眯着眼睛陪孩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曾子牧出去跟医生聊了几句关于阳阳的情况,又觉得肚子饿就让人去买东西来。他坐在休息室里翻报纸看书,等东西送来后就挑一些吃了,又把剩下没开封的放在一起,自己吃饱后就去病房拿给严幼微。
结果他一进病房就看到严幼微睡得正沉的样子。他不想吵醒她,就把东西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放。然后他走过去看阳阳。小朋友也和他妈一样睡得正香,显然肚子已经不太疼了。
曾子牧看完孩子又来看孩子妈,他就这么站在沙发边上,望着严幼微的脸出神。
这个女人他认识三十年了,好像一直都很了解她,可又好像完全不了解。她对柯建中到底爱得有多深?会因为他一次出轨就毅然分手转而投入自己的怀抱。
她当初和他结婚是不是只是为了报复柯建中?
这个问题这些年一直横在曾子牧的心里,却迟迟没有答案。因为不安心不放心,所以他才会定下五年不生孩子的那个约定。他不希望贸然有了孩子,却在哪一天发现严幼微还是心思不定,依旧想要和柯建中复合。
一对夫妻在没有坚实的感情基础时是不适合有孩子的。如果不小心有了孩子,而母亲有一天却要和父亲分开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那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柯建中毕竟只是出了一次轨,难保严幼微不会被他哄回去。冲动驱使下的婚姻能否长久曾子牧没有信心,所以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想看着孩子受苦。
在没有见到阳阳之前,曾子牧一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可当一个鲜活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被他抱在怀里甜甜地叫他“叔叔”的时候,曾子牧又开始怀疑起来。如果当年要个孩子的话,是不是结局会不同。
是不是现在孩子都能上小学了,而严幼微也不会婚内耐不住寂寞,重新和柯建中不清不楚。
曾子牧自认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哪怕在商场上面对竞争对手,他也不会永远只是斩尽杀绝。他的心里还保有一点柔软的地方。
可面对严幼微和她曾经做过的事情,曾子牧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背叛,是他这一生最痛恨的事情。
他的父亲屡次背叛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而背叛了他的父亲。他的人生里充满了这些东西,曾一度搅得他对感情失去信心。他极力想要避免这种事情在自己身上发生,可最后还是避无可避。
是不是世上的男女其实都这样,谁都做不到对一份感情从一而终永不变心?
他看着严幼微安静的睡颜,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看了又看,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严幼微的额头。睡梦中被人突然抚摸令严幼微感到有些不适,她轻哼了两声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重新睡了过去。
曾子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