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恨水的人毕竟不是废物,若要说起来,秦端得到消息的速度较之秦之言说不定还快上一步,自然知道压根不是所谓的传话之人说的孟岐山个人英雄主义不将人往陀兰镇带,而是早就和秦之言约好,将因暴怒而失去理智的匈奴铁骑朝着早已设下的埋伏圈处引,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端对于刚才那个来他面前信口开河还分明是奉了秦之言意思的传话人如何会有半分好感?
不拿棒子叉了出去已经算是留了颜面!
秦之言倒是丝毫不生气,或者说,他对于自己的举动被秦端揭穿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所谓兵不厌诈,”秦之言坦然道,“孟岐山毕竟还是仗打得太少,之前我和他提过这个计划,他还在犹豫,不过这孩子倒是有一腔血勇,只要逼一逼,他绝对能做得比我想象的更好。”
秦端几乎被他这恬不知耻的坦然气笑了,“这哪里是所谓的一腔血勇,明明是被逼上梁山!”
“你把他外边接应的人都撤走了,让他身后缀着一群匈奴疯狗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外头半个自家兄弟都没一个,边骂着娘边玩命还要朝着你定的狗屁计划走,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秦端难得的暴粗口倒是让秦之言有些意外,他皱了皱眉道,“你去和那些兵痞子学这个做什么?你那小厮我自有安排,你就不用操心了。”
秦端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秦之言的衣领怒道,“秦之言你给老子听着,要是孟岐山这次真被你弄死了,你就等着偿命吧!”
“那孟岐山是什么人?”秦之言从里面听出来了不妥,“谁安排在你身边的不成?”
“我去打听过,不过是你好心救下的人命,怎么看起来,倒像是身后有贵人?”
秦端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冷笑一声,“这可是个天生的将才,若是就这么折在你手里,你就是整个大夏的罪人。”
“我给你把话放在这,他现在能一支孤军去重伤匈奴左贤王,待到他成年后能做到的更是远超乎你的想象。”
“你是愿意做一辈子的将军,还是愿意封侯?”
秦之言看了他片刻,忽然嗤笑一声,“差点被你煽动了,不过看在你这么紧张孟岐山的份上,不妨告诉你。”
“这次绝对不是让他去送死,而是有一桩天大的功劳要给他。”
秦端才不会相信有这档子从天而降的好事,他细细看着秦之言的神情,后者神色坦然,一副行事绝无私心的模样。
“那你倒是说说,何谓天大的功劳?”
“全歼追出去的匈奴铁骑,你觉得这份功劳如何?”
看着秦之言的笑容,秦端忽然打心底里浮出了一股寒意,但随即取而代之的则是雀跃,毕竟没有谁不愿意对嚣张跋扈的外族来一次狠狠的打击,最好打得他们伤筋断骨!
他们站着的是大夏的土地,背后保护的是大夏的子民!
他们终究都是秦家的人,骨子里流着的都是一样的血。
不过秦之言虽然这么说,秦端心中对此却依然存在着疑虑,毕竟夏衍早先是和匈奴达成了协议,这才有匈奴和他们玩一般你追我赶将近一个月近乎游戏般的追逐战。
可这样一来,先是有匈奴左贤王被刺,再有追出去的铁骑被全歼,夏衍这次下了多大的本钱,恐怕和匈奴剩下的那点情面也要被撕破得一干二净。
而若是匈奴恼羞成怒,将夏衍与之勾结的消息传出去,那还不知道将会变成怎样的伤筋动骨。
大名鼎鼎的安乐王将会如何应对这种飞来横祸?
他很是期待。
孟岐山带着人兜了一个天大的圈子,将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匈奴铁骑带入了秦之言早已设好的包围圈。
自家的左贤王被刺,向来嚣张惯了的匈奴如同炸了窝的马蜂,一个个愤怒无比,一窝蜂般冲出来,甚至连思考都来不及,只知道朝着前头那几个不怕死的王八羔子追过去。
竟然敢行刺他们的左贤王,不想活了不成!
终究还是有人是清醒的,可在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近似于狂热的愤怒情绪当中的时候,没有任何能被劝阻的可能,所有剩下的都只有仇恨。
更何况不就是几只小蚊子,打死了就好,就这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凡是跟着冲出去的匈奴铁骑发现他们有追丢了的征兆的时候,那帮烦人的蚊子又会在前面冒出个头,就那么几个人,不杀了不足以挽回匈奴的颜面!
也正是因为此,当他们被引入一处狭窄的山谷,前后两头都被死死堵住,从两边的山上丢下来无数的巨石,将他们同马活生生砸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的时候,他们这才想起,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坠马关。
定西华宜曾借此除掉匈奴铁骑精锐,不想多年后,又有他的后人使用了相同的伎俩,再一次将不可一世的匈奴铁骑送上了绝路。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秦之言半个活口都没留下,甚至连带回陀兰镇审问的惯例程序都没有,几乎是在抓到侥幸从巨石的碾压中活下来的战俘当场,就这么砍瓜切菜般一个个杀了个干净。
秦端闻言却只是冷笑,这恐怕也是为了封住夏衍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