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想死吗?让她去死啊!朕很怕她死吗?!”
“为了敌族余孽跟自己的父皇叫板?!”
“朕怎么会养出这么不成器的东西!”
“真真可恨!”
“可恨!”
皇上越转越生气,忽然抬脚踹翻了屋子当中的镂花青铜鼎炉。
怀恩和一众小太监小宫女都吓得跪了。
皇上却气呼呼的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再抬脚想转圈的时候,忽然一个趔趄往地上栽下去。怀恩顿时魂飞魄散,忙一步冲上去,只来得及给皇上当了一回软垫。
“皇上!皇上!”怀恩不顾的自己身上的疼痛,吃力的把皇上拉在怀里,连声喊道:“快!快传太医!快——”
康平公主在紫宸殿外撞了石狮子!皇上在殿内晕倒了!
这事儿飞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宫。然后三宫六院,从正宫娘娘道妃嫔宫女太监们全都炸了窝。
张苍北是被小太监抬着一路跑进皇宫的,等他到紫宸殿的时候皇上已经醒了。
诊脉必,张苍北低声叹道:“皇上不可再生气了。”
皇上幽幽的吐了口气,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张苍北又劝道:“皇上,您肝火太旺,心律也不稳,千万莫要再动气了。这几天您胃口也不好,臣暂时也不敢给您用药,不如让姚燕语来给您施一次针?”
“好吧。”皇上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怀恩立刻下去安排,张苍北也不敢离开,只在一旁守着。
“康平呢?”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问。
张苍北有些莫名其妙,对宫里这些事情他素来不多问,于是转头看旁边的宫女。
宫女忙回道:“静妃娘娘的人过来把公主抬过去找太医医治伤口去了。”
“哼。”皇上不悦的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毕竟是亲生女儿,又是头一个女儿,她的身上有皇上年轻时的美好记忆,而且血浓于水,哪个做父亲的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眼前撞死?
姚燕语进宫给皇上施针之后,又跟御前的掌药医女交代了一番,如何给皇上烹制药膳,平时的茶水要如何注意等。趁着皇上睡着,她方跟张苍北悄悄地出了紫宸殿。
“师傅,皇上的病素来不是您老人家操心的吗?”姚燕语低声问。
“师傅老了,有些事情也是力不从心。你继承了师傅的衣钵,就该替师傅出点力嘛。”老家伙嘿嘿一笑,眼神狡黠。
姚燕语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师傅你想偷懒,对吧?”
“你非要这么说也行。”老家伙又笑。
“给皇上诊脉看病,闹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师傅你忍心看着徒弟我英年早逝嘛?”姚御医凑近了张老院令跟前,阴沉的瞪他。
“可你总要走这一步的嘛。师傅还想趁着这老胳膊老腿能走得动,出去逍遥两年再去见师祖的。你不接手这件事,难道要让别人来接手?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姚燕语左右看看没人,拉着老头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低声说道:“我不想接这茬儿,师傅你能不能另请高明?”
“那你还想不想制药,治病救人了?”
“想。”姚燕语诚恳的点头,她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行医这条路一定要走下去,可这并不代表要搀和宫里这些事儿。
“如果你想,就必须接手照顾皇上的龙体。”
“为什么?”姚燕语皱眉,天知道她有多想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你呀!”张老头儿失笑的摇摇头,“真是太天真了。”
“你以为,没有皇上的支持,国医馆能建起来吗?没有皇上的支持,你能安心在国医馆里研究你的新药吗?别的我不敢说,如果皇上今天对你冷了脸,明天就有许许多多的人踩到你的头上去。到时候你怕是连素净日子都过不上,更别说捯饬那些劳什子新药了。还治病救人?人家随便耍个心眼儿就能把你绕进去,下大狱还是斩立决,也不过是凭着心情罢了。”
姚燕语微微皱起了眉头,老头子说的这些她也不是没想过,但她总觉得自己身怀绝世医术,而每个权贵都惜命的紧。他们怕生病,就肯定会用得着自己,用得着自己,就会对自己好……
“这个世上永远没有中庸之道。”老头子看姚燕语陷入沉思,又给她添了把火,“你开始的时候选择了镇国公府和凝华长公主那边,就等于得罪了他们对立面的那些人。就算没有他们的对手,你们姚家就没有对手了?朝堂之上风云变幻,百年望族也有可能一朝覆灭。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医女了。”
姚燕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话虽然很难听,但却都是事实。
“你若想安稳的活着,想要活得恣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必须有皇上给你撑腰。除了皇上,谁都并不行。明白吗?”
“明白了。”姚燕语轻轻地吐了口气,点头。
“对皇上的龙体,你务必用十二分的小心。不过你也不用害怕,这些年皇上的身体被我调养的不错。今儿就是气坏了,才会这样。”张苍北终于开始安慰自己的爱徒,“而且,我也不是说话就走。我总要留下来等你完全掌握了才离开,不然也不能安心。”
“是,燕语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