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章唇角一弯,抬起右手:“看好了。”
说着,他手臂一挥,一道银光闪过,似有什么被投入水中,一根隐约可见的丝线连在他的手指之上。须臾,他手臂一收,柔韧纤细的丝线被拉起,那一端不知是什么东西竟勾着一条半尺多长的鲤鱼。
卫章抬手把鱼捉到手里,摘下鱼腮下的银钩,把鱼丢到身边的桶里。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快得匪夷所思,卫章身边划船的属下看着他家将军一脸的崇拜。
“呿!”姚燕语俯身看过来,却是一脸的不屑之色,“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一个武将,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好意思拿朝廷俸禄?”
“哎!你——”卫章身旁的下属不乐意了,他家将军威名卓著,岂能容一个小哥儿如此挑衅。
卫章抬手示意属下不必多言,却抬头看着姚燕语微笑。那个炸毛的丫头又回来了,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更可爱,昨晚她端庄恭敬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张酷霸拽的脸上一抹温柔的微笑,这在姚燕语看来怎么都像是挑衅。于是她脑子一热,指着水面说道:“你如果能下水给我捉十条活鱼,我就服你。”
“我不要你服我。”卫章笑得更开心了。
“你!”姚燕语怒了,这人怎么能这样?!
卫将军俊朗的眉头挑了挑,深邃的眸子映着朝阳泛出炫目的光彩:“我要你中午还给我烤鱼吃。”
“好!只要你能捉,我就给你烤!”姚姑娘毫不犹豫的上了钩。
“成交。”卫将军抬手解开外袍的腰封,一把把黛色的长衫脱下来甩到身后,然后一跃入水,一个孟子扎下去就不见了人影。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划船的立刻不愿意了,指着姚燕语责备:“我家老大还没吃早饭呢!”
姚燕语轻哼,心想昨晚某人还说行军打仗的时候被困住,草根树皮都吃过。这会儿少吃一顿怕什么?
“你这人真是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卫章的下属自然心向着自家老大,愤愤的指责这个蛊惑自家老大的漂亮小哥儿。
姚燕语但笑不语,懒得跟这人一般计较。旁边的翠萍不乐意了,生气的反驳道:“主子们说什么做什么是主子们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合什么?一点规矩不懂!”
“你这丫头说得好听!什么狗屁规矩?有本事你也跳进水里去捉条鱼上来?!”
“你这人怎么骂人呢?!”翠萍气红了脸,恨不得把手里的汤盅直接砸到这粗鄙之人的脑门上去。
“老子哪里骂人了?老子就这样说话!听不惯你可以不听!”
翠萍丫头这回是真怒了,抬手把那只汤盅直接砸过来,还愤愤的骂道:“呸!你这混蛋王八蛋!跟谁称老子?我砸死你!”
“咣!”的一声,精致的青花瓷汤盅砸到船板上,一盅银耳羹尽数洒出来,弥散出一股香甜的味道。
“怎么回事儿!吵什么吵?”唐萧逸从船舱里出来,怒斥道。
“唐爷。”那下属见了唐萧逸忙转身行礼,然后顺带着告了大船上那对主仆一状。
唐萧逸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趴在船舷上的姚燕语,轻轻点头:“姚姑娘。”
姚燕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唐军门。”
“我们将军下去多久了?”唐萧逸微笑着问。
“呃……”姚燕语细想了想,有一会儿了吧?
“唐爷,老大下去很久了!”旁边的下属很是焦急,“他们让老大捉十条活鱼上来!这不是坑人呢吗?十条活鱼啊!老大就算是捉住了也拿不上来!滑不溜秋的……”
“你闭嘴!”唐萧逸瞪了下属一眼,斥道:“这世上有将军做不到的事情吗?!”
将军的确无所不能!但那是在西北战场上!而不是在这深不见底上百年没断过水的云天河中!这位属下万分焦急又万般委屈。唐军门跟将军一起出生入死怎么能为了那个丫头片子不顾将军的生死!
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真真的祸国殃民!
唐萧逸嘴上说的耀武扬威,好像卫将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似的,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
他怎么能不知道卫将军呢?若说在战场上纵横杀敌,卫将军自然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在水里捉鱼的话……怎么想都有点悬。因为他们这些人是从沙漠草原里成长起来的悍将,虽然也懂水性,但在水里却从来不敢托大。
唐萧逸不不再多说,翠萍自然也不好再怎么样了。姚燕语默默的把鱼线收上来,挂上玉珥,再把鱼钩慢慢地放进水里等着鱼儿自己来。
一时间,几个人都有不说话,气氛沉静的叫人忐忑。
似乎过了许久,那位划船的下属终于忍不住了,把手里的船桨一丢,开始脱衣服:“我下去找将军!”
“不许去!”唐萧逸沉静的脸色难得的严肃。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一个赌约而已,事关将军的颜面,唐萧逸怎么可能叫一个下属去给卫章帮忙?而且还是在女人面前。
姚燕语面上平静,心里其实早就忐忑起来。她也知道卫章是征战西北的将军,不是出自江南水师。再看看沉寂的水面,姚姑娘终于不淡定的问了一句:“不会有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