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后,杜玫做玉雕的三维图像已经做的非常熟练,但是设计还是不行,不光是对玉还缺乏感觉,另外对玉雕的传统图案也缺乏兴趣,设计出来的东西师傅们说没法雕,张子淳说卖不掉。
张国力喜欢传统的玉雕主题,比如龙,菩萨,赑屃,亭台楼榭,仕女之类的,张子淳的审美则更新潮,喜欢花卉,瓜果,卡通造型的动物,即使是神兽也形象比较贴近生活。杜玫则是完全不行了,她对什么佛像观音像半点兴趣都没有,神兽画得颇具喜剧效果。杜玫从小画古希腊石膏像,她笔下的仕女都是深眼隆鼻,胸部高耸的。张国力跟张子淳看得都一起摇头,拜托,不要如此销魂好不好,买家都吓跑了。
总得来说,杜玫的偏好跟张子淳的更接近点,张国力以一敌二,而且口才又不如这两人,经常屈服于他们两人的意见。雕刻室里的师傅都说:咱们越来越时髦了。
张子淳除了跟杜玫探讨玉雕设计外,公司经营上的事也都跟杜玫说。多年来,张子淳公司里的事,除了跟张国力商量外,一直找不到可以倾诉整理头绪的人,杜玫受过高等教育,思维活跃,张子淳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信任可以讨论的人了。但是杜玫思维又太激进了,所以张子淳两句话说过,两人就会陷入争论。杜玫企图游说张子淳扩大规模,使生产和销售都产业化,追求销售量和利润总额最大化,将和玉公司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现代化企业。张子淳反对,张子淳认为玉雕就是一种传统手工艺,追求的就是精雕细琢,独一无二,只要能达到边际利润最大化即可,不用盲目扩大生产规模。两人的经营理念截然相反,于是老是争论不休。争论能使大脑皮层亢奋,产生类似于吸毒酗酒一样的精神愉悦感,所以两人还吵上瘾了。
杜玫每天早晨都在会所设计室上班,吃过午饭后去门店。张子淳知道杜玫的规律,于是每天早晨去过批发店后,就返回会所吃午饭,然后带杜玫一起去门店,晚上再带她回会所,如果有公务应酬,一般也把她带上。两人回到会所后,还会再去设计室坐一会,直到十一点后才去睡觉。
张子淳性格沉稳,行事低调,不抽烟,不酗酒,对色-情服务不感兴趣,对旅游也没多少兴趣,除了公务外,没什么私人应酬,除了买衣服外吃饭外,几乎没任何开销,是个生活极其单调规律的人。
杜玫对北京不熟,在张子淳这工作后,包吃包住,除了偶然买点生活用品外,几乎不出门。
于是两人老是呆在一起。
高平江去了巴西后,再没人建议张子淳去胡丽萍家了,于是张子淳就能不去尽量不去。胡丽萍越来越担心,越担心就越想挽回,于是老是给他打电话,张子淳开始时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至少应该保持一周去看一次孩子的频率,但是后来越来越坚持不住了。张子淳越是少去,胡丽萍的电话就越是勤,后来张子淳干脆不接她电话了。胡丽萍无奈,只得到门店来找张子淳,然后就越来越频繁。
胡丽萍越来越频繁的到门店来找张子淳,张子淳就越来越不耐烦见她。本来张子淳是个挺有耐心,而且不大表现负面情绪的人,胡丽萍来多了后,张子淳就维持不住自己的耐心和表情了。店员们看在眼里,心里有数:这个胡丽萍是肯定当不成自己老板娘了。
店员本来就对胡丽萍既看不顺眼又看不起,现在张子淳态度明朗化,结局已定,店员们就再无顾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店员开始在背后叫胡丽萍二奶,但是张子淳未婚,在没有大奶的情况下,貌似二奶这个词有点难以单独存在,也不知道谁起头的,门店里后来叫胡丽萍“土鸡”,最后干脆叫她“那只鸡”,店里只要有人说“昨天那只鸡又来过了’,谁都知道指谁。张子淳天天跟店员混在一块,慢慢的自然也听见了,不由的暗暗叫苦,但是又不好明确表示自己知道她们在说谁,不许自己叫,于是只得假装不知道,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随便她们怎么嚼舌头,只要不当着自己面说就行。
转眼到了11月底,寒流挥戈南下,北京下过了第一场雪。这天是周五,外面积雪融化,满地泥泞,门店内一个顾客都没有,两个店员在无聊的聊衣服包包,张子淳在整理一个月的销售,杜玫在继续做三维。忽然门店里响起了胡丽萍的声音:“张总在吗?”
店员看见是她,连起码的礼貌都不维持了,懒洋洋的回:“在里面呢。”
胡丽萍转过屏风,步入办公室:“子淳,我有话跟你说。”
杜玫赶紧站起来:“你们聊。”出去时顺便把门给他们关上。
两个店员一见杜玫出来,小声问:“那只鸡又有啥事?”
杜玫吓得差点跳起来,忙把一只手指头贴在自己嘴上:“嘘。”
三个女孩一起竖起耳朵听办公室里的响动,但是办公室跟门面隔着一道轻质隔墙,门前又挡着一个屏风,哪里听得清楚里面说话。
店员里面有个叫贝晶的,刚20出头,是张子淳的远房表妹,哥哥又是苏州店的店长,平时张子淳经常受她几句抢白的,此刻悄悄溜了进去,把耳朵贴门缝上偷听。另一个女店员跟杜玫一起坐等看好戏。
20多分钟后,忽然,贝晶匆匆忙忙溜回了柜台,然后,办公室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