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宝宝不会离开自己,永远都不会。
程暖不能哭,坚强的挺直腰杆等着孩子好好的回家。
陆子扬想说什么,咬牙启齿半天,却依旧没说出任何的话。沉默令人窒息,她背对着自己朝前缓缓走着,步子很慢却也没有丝毫停顿。陆子扬捏紧了拳头,喉头滚动,暴躁情绪渐渐沉淀,变成了一种无能为力的颓丧。
被拒绝,愤怒,失望,还有一点点不甘心。怀里空落落,他望着程暖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表情木然。
她曾经差点被生活压垮,可是她现在站起来了,自己呢?
陆子扬不知道刚刚心里那份触动是什么,他一向骄傲,容不得拒绝。难得敢于伸出手抱她,可被拒绝的彻底。他站在原地目光沉沉望着程暖,心脏处像是被放了块石头,压的他难以呼吸。
这么多年了,陆子扬悲哀的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忘不掉程暖,刚刚她说话的语气,陆子扬无法忘掉。当年她也是这样坚定的告诉自己,她要追他了。
她放马过来了,不管陆子扬接不接招,她爱的肆无忌惮,张扬跋扈。
这些过往,陆子扬一直不去提及,他拼命的把当年压在心底。不想,不念。他太骄傲,容不得一点失败,婚姻的挫折让他无法释怀。
他不承认也没办法,同样无法释怀的还有程暖。
陆子扬手渐渐垂下,他站在走廊里,衬衣袖子挽到了肘处。高大的身材,肩膀微微塌陷,没了往日的骄傲矜贵。
程暖觉得这个夏季,漫长的可怕。
怎么都过不完似的,地面永远都是热气腾腾,火笼一般。程暖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骄阳似火的天气,重重叹口气,眯了眼睛。
程程的检查结果出来,手术安排在大后天,如今是住进了隔离室,程暖守在医院也见不到。她也不知道听到这结果自己是什么心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沉甸甸的压在心脏上。
最近做什么事情都是恍恍惚惚,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孩子的病一天不好,她就得这么提心吊胆的害怕着。
陆子扬前几日就住进了医院,他需要做一系列的检查,抽取干细胞。
刚刚才出结果,大概下午会做干细胞提取。
程暖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站在走廊上犹豫片刻,还是去了陆子扬的病房。
房门没关,虚掩着,程暖深呼吸直接推门进去了。入眼是陆子扬坐在病床上,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眼镜,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
目光专注的落在屏幕键盘上,认真严肃,似乎没注意到程暖的到来。
程暖站在门口望着陆子扬,脚步顿住忽然就无法移动了。
专心工作的陆子扬斯文了许多,少了平常的凛冽,沉稳成熟。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程暖看他一会儿,手指渐渐攥紧。
安静的病房只有他敲字的声音,程暖望着他微微出神。
“站着做什么?进来或者出去,二选一。”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程暖一跳,她连忙拉回思绪。
陆子扬视线还落在电脑上,手指还在电脑键盘上飞速跳跃,声音低沉,头都每抬说道:“还用人请吗?”
程暖抿了抿唇,她是来看看陆子扬现在如何了,听说干细胞抽取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尽管她现在和陆子扬陌生人一般,可到底是程程的捐髓者。
程暖迈步进去,想笑下掩饰尴尬,但一咧嘴,貌似笑的有些难看了。
陆子扬抬头看过来,眉头皱成一团,不悦道。
“既然那么难笑,何必勉强自己。”
程暖这回什么表情都没有了,走过去,看他的眼镜中反射出电脑上的字幕,说道:“还忙公事?”
她很努力的把陆子扬当做平常朋友对待,可几次下来,她发现自己面对陆子扬根本无法用平常心对待。他总是忙,简直就是工作狂,从程暖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专注的工作狂一直到现在。
微微蹙眉,视线上转,却发现陆子扬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她微一愣,想要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他盯人的时候,黑眸深沉的仿佛能把人透析了。程暖刚要开口说话,陆子扬动了下嘴唇,声音缓慢。
“和你有关系吗?”
然后视线又回到了电脑上,滑动触摸板,继续刚刚的工作。
程暖深吸一口气,管他去死都和自己没关系,可是现在程程还要他的干细胞救命!
呼吸渐渐顺了,她觉得自己刚刚的生气实在可笑,就笑了声:“确实不关我什么事,那我走了。”
转身要往外面走,身后陆子扬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感情,冰冷强硬。
“中午给我送饭,我吃不惯医院的。”
程暖皱眉,回头看他。
陆子扬取掉了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心:“我爸妈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记住,别说漏嘴。”
他不是不敢让爸妈知道,就是嫌麻烦。
他们知道,肯定是要闹一场。
老一辈人的思想并不开明,抽干细胞抽血什么的,会觉得危害很大。
他们干涉不了陆子扬的做法,可是光争吵也够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