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再次恢复死寂,白沭北摸了摸胸口的地方,比手背上那些被灼伤的地方还要痛了许多倍。
他早就习惯在黑暗里沉默,自从看不到以后,时间对他来说便成了最富裕的东西。每天都过于漫长了,而且概念越来越模糊。现在是几点他一点儿也不关心,肚子饿不饿,是不是该睡觉,这些事情好像一点儿都不关心了。
直到卧室门忽然被轻轻地叩响,他听到了开门声,心跳也随着那轻盈的脚步陡然加快。接着是她温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可以开饭了。”
白沭北坐着没有动,周身都是缭绕的灰白色烟雾,林晚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沙哑的嗓音:“林晚秋,你非要这样吗?”
林晚秋静了静,又往前走了几步试图靠近他。
白沭北感觉到她的意图,脑子一阵混乱,倏地起身想避开,可是掀翻了一旁的烟灰缸,狼狈地撒了一身烟灰不说,还有几个没熄灭的烟头落在了裤管和脚面上。
林晚秋急忙上前扶住他:“别乱动。”
她已经矮身在帮他查看了,白沭北挣了几下,以他的力气推开林晚秋不是件难事儿,可是她刚刚生产完没多久,现在身体或许还很虚弱……他分神的空档,她已经伸手开始解他的皮带。
白沭北吓了一跳,沉了脸色:“你干什么!”宽厚的掌心蓦地压制住她,慌乱间一按就将她的手压在了某个敏感部位。
“……”
两人都尴尬地没说话,白沭北掌心下就是她软绵绵的小手,似乎连肌肤相亲的部位都发生了诡异的化学反应,好像产生了无数电流,搅得人心痒难耐。
林晚秋脸上火辣辣的,低声回答:“换个裤子吧,已经烧了一个眼儿了。”
前妻给自己换裤子这种事儿,说起来或许并不丢人,可是白沭北还是觉得无法忍受,所以他拒绝了林晚秋帮自己。林晚秋还想再劝他时,白沭北的脸色完全黑了下来:“我还没有完全残废,这点小事我能做好。”
林晚秋等他出来才扶他去餐厅,白沭北的身躯始终都是僵硬紧绷的,就连吃东西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林晚秋郁卒的同时又有些好笑,坐在他对面无声地打量他,忽然发现了他手背指关节处有鲜红的伤口,似是砸在什么硬物上造成的。她想开口问他,可是想来他一定不会说。
他吃饭一直不要她帮忙,她只是在一旁给他夹菜而已。
用晚餐他就上楼了,依旧不要她帮忙。
林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等忙完第一件事便上楼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果然在衣帽间的柜门上看到了几丝未干涸的血迹。
她指尖轻颤地抚摸着,低低呢喃一声:“白沭北你个笨蛋。”
白沭北用那么恶毒的话回击她,却只会笨拙地伤害自己的身体,林晚秋知道他在抗拒自己,她必须想个办法让他完全地卸下心理负担。
白沭北另外雇了人来照顾自己,林晚秋也不在意,一直坚持不懈地来给他做饭。让白沭北意外的是,她居然把诺诺带了过来,白沭北听到婴儿在自己耳旁低低的啼哭和细细的笑声,这些都让他心脏情不自禁地柔软下来。
他坐在林晚秋对面,能听到她和孩子的对话声,他好几次控制不住险些加入,最后还是绷着脸装雕塑。
不可以这么容易就沦陷,白沭北一遍遍提醒自己,可是林晚秋显然太了解他了,做饭的时候便直接把孩子扔给他:“诺诺刚喝完奶粉,现在很乖,你抱着就好。”
白沭北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再喊林晚秋便没人答应了。
他考虑再三,想把孩子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可是诺诺却抓着他的袖口不放,还“咯咯”地发出清脆的笑声。
白沭北皱着眉头,最后迟疑着慢慢伸出手指,一点点回握住了那软弱无骨的小手。
“晚上吃乌冬面好吗?”
林晚秋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白沭北惊得倏地收回手,林晚秋抿着唇轻笑,果然孩子就是他的软肋。
白沭北寒着脸,一言不发地抱着孩子,那姿势实在是有些怪异。
林晚秋看他不回答,沉默几秒,忽然俯身盯着他肃穆的面容,轻声道:“白先生,你再不老实配合,我明天就把萌萌也带过来。”
白沭北果然蓦地沉了眸色,眉峰拧的死紧。
林晚秋虚握着拳头,挡出唇角那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吃乌冬面?”
白沭北胸口郁气难解,最后只能咬牙挤出一个字:“好。”
从那天之后,白沭北就发现他和林晚秋的局面完全逆转了!他除了配合说“好”之外,对林晚秋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威慑力。
林晚秋比以前更能摸准他的心思,总是有稀奇古怪的方法逼他就范。
林晚秋却一点儿也不满足眼下的情况,白沭北这样多少还存了些被迫的心思,以后要安心过日子,还得给他下剂猛药才行!必须让他老老实实地呆着,再也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三章正文完结,我还是想按自己原来的设想将它写完,我比较容易受读者的意见影响,说来的确不是个好习惯,之前已经改了大纲里很多情节,所以完结部分还是想按自己的想法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