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口处守卫着的军官却也同样瞥见这一幕,眉头一簇,双目一紧,他心头便是涌动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傅语长得不差,白皙的脸庞早已经遮挡了她的三丑,一白遮三丑就是这么来的。
这会儿楚楚可怜的抬着头盯着父亲的眼神儿里头含着希冀,水雾凝聚的双眼中全都是真切与诚恳,这样子,真真儿是让人心疼无比,连门口处守卫的军官都忍不住要生出对她的怜惜来了,又何况是曾经真正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的傅宾鸿呢?
双目霍地睁大,傅宾鸿那双轻微浑浊但却依旧精锐的双目中全都是失望与震惊,当然,这目光不是对着傅语的,而是对着傅月溪的。
不需要任何问话,没有任何重复第二遍的问题,亦是没有求证过,傅宾鸿只这一个眼神儿,便已经让傅月溪那颗原本凝聚着怒火的心一瞬间冷若冰霜般的禁锢了起来,这眼神,太伤人。
在军区中许久没有关注过这一切事情的傅宾鸿面上的表情虽然真实,但实际上,他心底却还是对傅月溪带着几分保留的,他的女儿,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是怎么样子的,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在他看来,再如何,都不可能会像是别人口中所说的那般毒辣。
因此他会用如此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正在应付沈曼青的傅月溪。
可是这样的眼神儿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是最为底线的询问,但对于傅月溪来说,这种略带失望与震惊的目光,根本就是对她赤裸裸的嘲笑,毕竟刚才那些话从傅语的口中说出来,父亲竟也会信?
傅月溪掩去眼角处的酸涩,狠狠的,直直的瞪着眼,就这么对视着傅宾鸿,倔强而又不羁的目光中有着她毫不掩饰的嘲弄色彩,父亲啊父亲,我不知道您这是这几年越活越回去了,还是在你心底,我真的就如此不堪?
她宁可听见父亲一句问话。
她宁可看见父亲一双眼顿时凌厉扫来。
她宁可被骂,宁可受到教育,宁可接受任何一种质疑的方式,但是唯独就是这种失望与震惊的目光她不接受!
她不接受!
她接受不了,她无能接受这视线,对不起,给不了您回答了。
默默的移过那双明显冷下来几分的眼睛,傅月溪再看向这办公室内的傅语与沈曼青,便再也不会觉得于心不忍了,你对她仁慈,她可曾想过你?
心底冷笑一声,大骂自己简直就是心太软的傅月溪浑身一个冷噤,这股从心头深处腾升起来的冷寒之意不留情的吞噬着她那颗原本因为即将要解决燃眉旧事而沸腾的心。
没有再看傅宾鸿,她的眼底再无一丝感情。
心情与感受,痛苦与复杂,交织在傅月溪的内心里,今日分明要解决事情的人是她,但是为什么她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点痛快的感觉呢?呵呵!
没有想到沈曼青竟是会放下这么多年来自身的架子不顾形象的冲上前来,压根儿不带任何思考的就直接与她厮打交缠在一起!
可是被沈曼青扑倒在地的那一秒钟——
她的脑海里划过的却并不是害怕与胆怯,恐惧与担忧。
只见她嫣红性感的唇瓣微微一扬,这张精致无比的脸庞顿时生动起来,那毫无感情的眼瞳深处凝聚着几分冷寒,越发显得妖艳的五官在这灯光下覆上了一层冷艳的色彩,她轻启红唇,无声的吐出了一句话:沈曼青,我等你……很久了!
话落,她却诡异一笑,眼中有些涣散的悲伤在流失。
二十多年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了,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她等着亲手狠狠的教训沈曼青一番的机会,已经太久了,她真的等她已经够久了!
五指上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抚上了沈曼青的脖子,傅月溪嘴角浮现了一抹阴森的冷笑,脑海里迅速划过幼年时期刚刚进入傅家之时沈曼青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目光清澈,眼神幽远,似是透过眼前沈曼青这张熟悉的脸庞看向了几十年前的老往事儿。
就在她面庞上闪过恍惚的这短短时间,沈曼青眼神却是狠戾起来,望着这张熟悉到了梦中无数次都可以看见的脸庞,沈曼青的眼神中燃烧了一抹小小的火焰。
不是很旺盛,可却是跃动着不灭的蓝色火苗。
越来越蓝,越来越清晰。
狠狠的往傅月溪柔软的身躯上砸去,沈曼青根本无法从这一丁点儿轻巧的举动下得到一点快感,对于眼前的傅月溪,她真的有种杀而后快的感觉,心口处慢慢的沉淀出几分不言而喻的杀意,沈曼青此刻的眼睛中再看不见其他。
只剩下唯一的一种东西,那边是对傅月溪的恨意。
她无疑,是恨傅月溪的!
把过往几十年爱错人的罪,以及如今她走到这个地步的一切的一切,她全部算在了傅月溪的头上。
那对她的恨意,又怎么是恨字了得?
被她一直攻击敲打着的傅月溪却是脸色不变,目光沉稳,丝毫不为之所动一般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但却身随心动了起来,莫名缓缓动弹的五指,伴随着浮现的记忆以及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去渐渐的动着。
然后,这双好看而又抚在沈曼青那白皙脖子上的五指——
越发的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