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慕宴浅浅瞥了他一眼;
“就你长嘴了。”
收回眸光,贺慕宴看着不远处的宫殿飞檐:
“不着急。”
如今苏家深陷风波,苏相于昨日已经潜逃出京,京城内盯着苏怜和苏家的人数不胜数。此时让苏怜在冷宫或许还是对她的保护。
况且她对他下蛊一事还没清算呢。
贺慕宴如是想着。
他这些天也没有闲着。自从苏相中饱私囊私结营党后,他便派人私底下调查了苏怜进宫后与苏相的书信来往。
令他稍微松了口气的是,苏怜进宫后似乎对苏相的安排极为排斥,一共没有多少封书信不说,即使是有也只是日常的关心叮嘱。
而且他还查到,苏怜似乎并不是苏相的亲生孩子。虽然苏家原先有个孩子也叫苏怜,但在七岁时就意外落水夭折了。如今这个苏怜则是后面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苏怜身上会有这么多谜团,这么多让他试图看却怎么也看不清的迷雾,但他不在乎,只要她乖乖地呆在他身边,过往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
“给冷宫再多添些护卫吧,免得有些不听话的又乱跑。”
“那陛下,苏贵妃似乎最近身子不太好......”
“孤下朝后去看看她。”
贺慕宴撩起袖子蘸墨在宣纸上落下一字:
缚。
既然她想控制他,束缚他,那就用自己来当这根绳索吧。
可相应的,她也会失去自由,永远地困在这座深且孤寂的深宫。
冷宫。
苏怜皱着眉看着门前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护卫,看样子似乎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这是作什么?”
招了招手唤来月菊,苏怜指了指窗外。
月菊一怔,正想出门去问,却不想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先是一愣,但又感到莫名的熟悉,俯身在苏怜耳边轻声道:
“娘娘,这人好生奇怪。”
苏怜怔愣抬头,旋即撞进一双满是深情与思念的眸子里。
虽然帽檐压的极低,脸上系着一条黑纱,但苏怜还是认了出来。
那人似乎也是觉察到苏怜的目光,压了压帽檐,与一旁的另一位侍卫简单交谈了几句,旋即闪身进了屋。
这一切动作都极快,再加上有另外一位侍卫的掩护,因此并没有几人看见。
那人进屋后似乎又后悔了,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苏怜径直拽住了胳膊:
“江平之!”
那人身子一僵,苏怜只觉得自己手下捏着的手腕都变烫了。
“娘娘。”
他转过身抽出手,头低低地埋着,苏怜见果真是江平之,几乎要气笑:
“江平之,你既然又回来了,又为何不敢见我。”
江平之的唇微微发颤,半晌才回道:
“属下...担心娘娘安危。”
她也许久不曾见他,离开时他还没醒,如今见他完完好好地站在这里,苏怜心中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只是......
苏怜俯身,两指捏起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抬起来:
“抬头。”
江平之一时情急,大掌覆上她的手准备拿开,却在触碰到那柔夷后,像触电一般地缩回手。
正是这个空当,江平之脸被抬起,脸上的黑纱滑落,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
那些伤疤新的旧的的都有,在脸上交错着肆意遍布,十分可怖。
苏怜怔了一下,指尖不由自主地触上他的脸颊:
“你的脸......”
江平之有些难堪地侧过头,声音低沉喑哑:
“属下属实丑陋,怕污了娘娘的眼,可不如此,属下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再见到娘娘。”
他那时苏醒后,从南清初口中得知苏怜为了救他,身体无比虚弱不说,还被抓回了宫。
他想要见她一面,可他的太医身份已然不能使用,而且贺慕宴必然不会允许他再进宫,最后只好自毁容貌,顶替了一位好友的身份入了宫来。
不过也是他运气好,竟然在第二天就被调动到了这里。
江平之环顾了一遍四周,冷宫凄清萧索,除了最基本要用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心中抽痛。
苏怜自生下来到后来进宫,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如今却被委屈地塞在这间屋子中。
她生的多娇气,哪里禁得住这般磋磨。
苏怜眸光闪烁,不用他说她已经能猜到他到底为何变成这样。
江平之见她眼眶又红了,不由得有些心疼,站起来,习惯性地像小时候每次安慰她那般将她轻轻揽入怀里:
“没事,还有我呢。”
苏怜下意识地将他推开,但在推开的那一刻因为太过匆忙踩到了裙摆,又重新摔入他怀中。
本来下朝后走到这处的贺慕宴看着窗边两人相依偎的倒影,随之脸色阴沉下来。
脑海中,梦境与现实不断交缠,最终定格在二人相拥的景象上。
这便是他听到的,她为了他伤心不已,身体憔悴?
贺慕宴许久未曾出现出的嗜血欲望再一次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