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陛下不满江家,可若你已经逃到了这般偏远之处,不会再对皇城局势产生影响,他也会放过你和江家。”
苏怜态度疏离,一番话下来早已将对面坐着的人打击的面色发白。
江平之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她并未按照贺慕月一开始安排好的路线前往江南,而是带着他到了人烟稀少的大漠,并非是为了同他游历风景,而是想让他躲的远远的。
曾几何时,他竟然需要他的心上人来保护了?
江平之嘲讽地勾唇。
身为威名凛然的江大将军的独子,他其实并未继承父亲的血性和野心。他原以为己不犯人便无人犯己,可事实却是他不仅留不住父辈打下来的基业,甚至还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怪不得这世间人为了权势,头破血流,肝脑涂地。
江平之的表情逐渐坚定:
“怜儿,你喜欢贵妃的位置是么?”
苏怜有些莫名,但也诚实答道:
“是啊。”
“好。”
江平之轻轻应道,一向温润的眸子第一次露出锐利的锋芒。
苏怜尚且不知,她这一番话在日后掀起了多大风浪,若是知道,她一定会宁可多吃点堵住自己的这张嘴。
大漠地处偏僻,因此客栈内也就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休息好我们早点走吧。”
苏怜浅浅皱眉,不知为何,她总是感觉背后有一股极其炙热的目光,可当她回头,却又什么都寻不到了。
二楼角落座椅,一个合着眸子的白衣公子蓦地睁开眼。
“你说的女子...可是她?”
他声音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无比嘶哑,脸上戴着一幅画着紫色萤草的银色鬼面具,这让他如同清风明月的气质中又多了几分神秘和诡异。
“少主,老夫绝不会看错,这女子分明与夫人年轻时长的一模一样。”
一旁一个身形佝偻的白发老人有些激动道。
闻言,被唤作少主的男人的目光再度移向楼下的女子,眸子中满是怀念。
母亲离世时他方五岁,又因为被贼人服下过量毒物,只有一些模糊破碎的记忆。而这些记忆中,曾有过一个稚嫩不已的面孔一闪而过,在耳边唤他哥哥。
“那便派人去调查吧,不过不要惊动她。”
南清初淡淡道。
看她现在穿着,似乎过的也很好。若是当年她被贼人抱走反而流落到一个和谐安全的富贵之家,似乎也不错。若她不愿意回来,他也不会强迫。
气氛低沉的皇宫。
贺慕宴着了一件火红色的衣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清晰的锁骨。
他手上此时提着一件由上好碧玉制成的“逗猫棒”,通体翠绿冰润,棒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抿着唇角,贺慕宴一下一下地逗弄着卧着的两只白狮,却始终冷着脸,周身的煞气让周围人都不敢接近。
此时被送进来的两位美人见状面面相觑,被吓得面色煞白。
“陛下,这么晚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穿着舞娘服的高个儿美人绕过那两头看似温顺的狮子凑上前去。
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他的衣领,又状似无意般滑下,眼见着就要顺势扒下那件摇摇欲坠的衣服,却被一只大掌猛地捏住手腕。
“孤今日心情甚好,不如玩个游戏?”
贺慕宴勾起一个邪肆的笑容,看的那位舞娘径直呆住:
“好...好的。”
见她答应,贺慕宴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挥了挥手,一个抬着托盘的侍卫走上前来。
舞娘不解其意,却在看到那托盘中堆满的如同一座小山一般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时,眼睛都看直了。
“这里两只狮子,一只喂饱了,一只还没有。你自个挑一只,把手放进去。
倘若运气好没有被咬,这些黄金足够你潇潇洒洒地过完好几辈子。”
贺慕宴微眯着眼冷冷道,却未曾提及挑错了会如何下场。
不过殿中人却都已经冷汗津津。
以狮子这种猛兽的咬合力,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手去赌运气,只怕是会被咬的连渣都不剩。
更何况,这还是两头狮王。
美人方才还被黄金的光泽迷了眼,此时瞬间被这一番话吓的清醒过来,连忙惊恐着下跪道:
“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啊!”
这黄金虽然令人动心,可有命拿也得有命花呐。
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子,贺慕宴无趣地摇了摇逗猫棒。
连这都不会,怎么跟他的怜姬比。
在觉察到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名字时,贺慕宴僵了一下,心底涌起无名的戾气。
这都几天了,他的小野猫还真是在外面玩野了。
看着跪倒在地的两名女子,贺慕宴有些烦躁地想要像往常一样命人将其捆起来权当这俩白狮的加餐。
可扬起的手终究犹疑了一下。
他的怜儿不让他在寝殿杀人。
正在犹豫之时,殿外传来男声。
“陛下,微臣有要事相禀。”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