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也想放这个。”
苏怜指着成片的花灯,声音有些兴奋。
“小孩子玩的东西。”
贺慕宴撇撇嘴,眼神都没挪过去。
苏怜双手叉腰,小脸上满是不服:
“哼,这可是要猜对灯谜才有的,我现在就去花灯铺猜灯谜。”
说罢,苏怜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贺慕宴本想跟去,但又有些别扭地停下脚步。
小孩子的东西,他才不去凑热闹呢。
“周公公,领孤去趟观星楼。”
观星楼是贺慕宴为苏怜专门修筑,一赏京城繁华人景街景的高楼。
这样的高楼,应该能看见苏怜都在街上做些什么。
贺慕宴一边在观星楼的台子上站稳,刚准备往下望,却发现楼底一片躁动。
“走水啦走水啦!”
不远处火光顺着烟花腾起,似乎是故意地一般,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飞快蔓延了街道中心。
人群四散逃离,贺慕宴心中猛地一跳。
可还没等他将这个恐怖的猜测细想,一个侍卫就立马奔上楼跪倒在他侧面:
“陛下不好了,方才苏贵妃去的花灯铺正好在火圈中心,此刻恐怕…”
“她怎么了!”
贺慕宴一惊,攥住他的衣领,面色狰狞可怖。
“回陛下,属下赶过去时,只找到了…这个。”
侍卫长掏出一片破碎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有被灼烧的痕迹,泛着焦黄的颜色。
“陛下节哀,贵妃娘娘她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
手中捏着的布料轻飘飘的,他仿佛能看到她那双漂亮眸子中焦灼痛苦的火光。
贺慕宴怔愣在原地,干裂泛白的嘴唇张了张,发出无声的喑哑。
他才刚刚明白了什么是爱,她就这样离开了?
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周宁海看着自家陛下除了脸色煞白之外并无其他异常,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没由来地恐慌。
“陛下,风凉,回去吧。”
贺慕宴高大的身体宛如一个小孩般佝偻,在风中咳了两声,转而抬眸,面无表情道:
“走吧。”
火光在他背后依然若隐若现,似乎一切都与夜色交缠,织作一片艳丽不已的火云,半点风声也无。
满天的烟火盛起,一个娇小的身影却在纷扰的人群中穿来穿去。
苏怜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纵身跃至马上,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马腹,雪白的衣摆被身后的火舌烧灼地微微发卷。
咬着牙,苏怜不断快马加鞭。
她似乎被贺慕月那个老狐狸放到了火圈边缘,如果她没有及时醒来,估计那团火里烧的便是她。
看着不远处悠哉悠哉靠着城墙门朝她挥手的贺慕月,苏怜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手中缰绳抬起,苏怜猛地一拽,身下的汗血宝马高扬马蹄,眼看着就要往那张风轻云淡的俊脸上踏去。
苏怜第一次见这一向对凡事都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贺慕月瞬间僵了脸色,不禁好心情地笑了笑。
马蹄随之错位,踩在一旁的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贺慕月捂着鼻子咳了两声,清瘦的身子似乎也被吓退了几步。
苏怜翻身下马,挑了挑眉:
“活该。”
“睚眦必报。”
贺慕月“唰”地一下展开扇子,摇着头道。
见苏怜仍旧倚在马背上一脸不服气,贺慕宴调笑:
“苏贵妃这是做什么?”
“当真如此恨月某?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让你假死出来与你的小情人私奔。”
随手指了指身后,苏怜看着目露喜色的江平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俩人还真是大胆,敢这样明晃晃地出现在这里,这里离方才的观景台也就三四百米左右,如果贺慕宴有心往下看,估计就会发现这两个熟悉的面孔。
“怜儿,你来了。”
江平之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俊朗的脸上浮现出喜色。
当年他们青梅竹马,便也是这般携手,许下诺言。
苏怜也只得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
“平之哥哥,咱们快些走吧。”
她没说出口的是,再不快些走,以贺慕宴的智商,迟早会反应过来,到时候就来不及走了。
贺慕月看着她,突然就有些好奇道:
“皇兄待你不好么,你花这么大代价也要离开他。”
他可从没见过他那个冷血无情的皇兄,对一个人到如此。
“没有,陛下待我很好,只是…”
苏怜没有说原因,只是抿了抿唇,一副愧疚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其实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如果没有任务,她倒是愿意一直在皇宫待着,反正有好喝好吃的,还有人伺候。
只不过她必须将江平之带离京城。
江平之想法简单,却又极其重感情。
无论他是留在宫中当太医,还是帮贺慕月做事,都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以他的心机,在那个深不可测的贺慕月手中只会成为一颗